。她看了眼师奶,又看了眼男人,“他袭警!你应该庆幸我没带枪,否则我枪毙他都是合法的。”
师奶如遭雷击。躺在地上的男人哎呦喊疼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这时两个军装警终于姗姗来迟,询问这边发生什么事。
师奶立刻拉住秦知微的袖子告状,“她打人!”
秦知微和张颂恩亮出自己的证件。
张颂恩一五一十把情况说了一遍,她到底当过一年军装警,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理解对自己最有利,她着重强调,“我和秦督察是在告诉这位男士我们的警察身份后,并且命令他不许再打人。他依旧不听,秦督察才出手的。”
一直看热闹的市民也纷纷站出来给她俩作证。
“对!我听到了。她们说过自己是警察,但是那个男人不听。还要打人,那个女警才出手的。”
这两个军装警刚刚就觉得秦知微有点眼熟,看完证件,才知道自己果然没认错,对她露出钦佩之情。不过在交还证件时还是让张颂恩提醒秦知微一声,下次叫他们就行,别再冲动。
秦知微配合完他们登记,男人和师奶似乎不满意她的态度,叫嚣着要去投诉她。
秦知微和张颂恩挤开人群往外走。
张颂恩揉了揉后背,窥探她脸色,小声道,“ada,我知道你很生气,觉得好人没好报,但是我劝你一句,我们警察在阻止犯罪时,先保护好自身。你就算再想帮助别人,出手也不能那么重。那个地方很脆弱的,万一他到警局投诉你,以后你就别想升职加薪了。”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可爱。生怕伤了她的自尊心。
秦知微扑哧一声笑了,“我没生气。”她耸了耸肩,“那个女人犯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张颂恩还是头一次听过这个。九十年代的香江对心理疾病并不了解。她立刻向她请教,“这种症状怎么来的?”
秦知微把情况大概解释一遍,末了她又道,“在阻止他们之前,我们谁也无法判断她是否有这个症状。别人可以置身事外,但我们警察不行,如果连我们都袖手旁观,那些被丈夫家暴,被苦苦纠缠中的女人该有多绝望!”
张颂恩听懂她的意思。如果下次她再遇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会阻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是犯罪心理专家,只要我本职工作干得好,领导还是会给我升职的。”
她授课对象是警察,市民投诉影响要比警察的反馈小很多。
张颂恩见她受了委屈不仅不在意,反倒宽慰自己,心下佩服的同时,又有些不解,“学过心理学,心理素质就这么强大吗?”
如果是她,被人投诉,肯定得大哭一场。甚至还会骂对方不识好人心。
可是秦知微却半点不放在心上,这内心也太强大了吧?
秦知微有些好笑,“怎么可能。我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
她思绪似乎陷入情绪里,“我有一个朋友,她父亲喜欢家暴她母亲。每次她放学回来都会看到母亲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等妈妈伤好了,总会歇斯底里地说‘我是为了你才不离婚’。我那个朋友很自责,她听说当警察就可以阻止坏人,可是她年纪太小了。后来她听说学武术可以保护妈妈。于是她偷偷到武馆外面看人练武。谁知她还没学成。母亲又一次被父亲打,送到急救病房,差点没抢救回来。她在病房里给妈妈磕头,求她跟爸爸离婚。不用为了她委屈自己。”
说到这里,她有点累,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继续说,“她妈妈终于鼓足勇气和爸爸离了婚。但是妈妈当多年家庭主妇,没有经济来源,养不活她,所以没法带走她。妈妈走后,她就成了爸爸的出气筒。不过她比妈妈聪明,只要爸爸打她,她就大喊大叫,闹得全楼栋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他们烦不胜烦就会过来劝架。有一天,她妈妈挣钱了,偷偷回来接她,却被爸爸堵个正着。这次他下手很重,打死了妈妈。”
她妈妈被打死,她爸爸坐了牢,她心心念念想当警察的愿望也落了空。后来她爸坐牢出来,还想找她赡养,她连面都不肯见。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想过去,可是看到同样的事情,她还是会被触动。
张颂恩陷在这个故事中无法自拔,觉得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又带着刺痛,她的心也一抽一抽地疼,她双眼通红,既同情ada的朋友,又可怜她妈妈被人渣毁了。好半天,她才擦擦眼睛,“她是不是后悔当初不该劝妈妈离婚?”
秦知微愣了一下,诧异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颂恩被她问懵了,正常人不都是这么想吗?
“我……那个朋友的确很后悔,不过她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学武术。如果她早点学会,当妈妈第一次被挨打的时候,她就出来阻止,妈妈就不会被打死。家暴只有o和无数次。只要把男人打服了,让他切身体会到打人很痛,男人就不敢再打女人!”
张颂恩被她的逻辑打败了,可是仔细一想倒也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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