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郑俊讨教的学生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老郑”,装起书本走出教室。郑俊随意看了眼门口低头收拾,顿了顿再次看过去。
“佳文?”
吴佳文走向他:“老师。”
他报的是周末特训班,现在是周四,可看他的表情又跟平时一样。郑俊坐在旋转椅上,脚踩地面稍微用力转了九十度:“找我有事吗?”
吴佳文摸摸鼻尖:“彭会在北京找了份工作,下周五动身。”
消息来得突然,郑俊一愣,反应过来:“哦,对,你要考北京,他当然得跟着去。两个月的异地恋,受得了吗?”
吴佳文不明说彭会去北京的原因,就是担心有秀恩爱的嫌疑,但郑俊坦然不避讳,完全站在长辈的立场,气氛远没有预想中的尴尬。他松了口气,微笑起来:“才两个月,考几次模考就过去了。彭会临走前想请几个熟人一起吃顿饭,问你能不能去,可以带上你那个朋友。”
已经太久没有人在郑俊面前提到白新了,郑俊抹了把额头笑笑:“我倒是想带他。”
吴佳文以为他在顾忌自己,补充一句:“我不去。”
“啊,这倒无所谓。”郑俊站起身,“具体的时间地点让彭会自己告诉我,不敢当面说可以打电话发信息,居然让你在中间传话,他怎么想的。”
吴佳文跟在他身边:“他说好像不认识你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打交道。”
“我也不认识脸皮这么薄的彭会。”郑俊拿出手机,点几下贴到耳边,听到提示音立刻挂断,“我又没跟他绝交,有什么不好打交道的。”
吴佳文笑着替彭会抱不平:“老师,你这都算骚扰电话了,响一声就挂,哪怕他正在玩手机也接不到吧。”
“啊?”郑俊刚才只是机械的惯性行为,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打了个电话出去,回过神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新”字刺眼,返回通讯录跳出x字段,滑到彭会的名字,“我刚刚不是打给他的。”
铃声响了一阵,彭会终于接了起来:“呃,嗨。”
“嗨。”郑俊打开办公室的门,“饭局是哪天?几点,在哪?”
“这……佳文没告诉你?”
“我没给他机会说。就算他告诉我了,我也得问一句都有谁吧。”郑俊用肩膀夹着电话,把笔电放进电脑包,“马上要出门闯荡了,还这么不靠谱。让佳文出面算什么?你才是该扛事的那个。”
“谁不扛事……”彭会恼羞成怒,“你这个从上海跑回来窝里蹲的怂货有什么资格说我?”
郑俊捏住鼻梁:“你跟我不一样,你还要对另一个人负责。”
“郑俊,”彭会小声央求,“别当着佳文的面教育我,有话饭桌上再说。下周一晚上有时间吗?六点半,老地方。”
郑俊觉得自己好像几百年没跟人吃过饭了,不知所谓:“那是哪儿?”
“一九,芝罘区的一九。”
对白新的记忆又涌了上来,郑俊移动脚步,背对吴佳文避免暴露情绪:“都有谁?”
“钱哥和乐乐,不想叫别人了。不过那什么,”彭会说,“你可以带上淫、阿新。”
“不合适。这顿饭是要给你送行的,你和他又不熟。”
“那你怎么跟他解释?他一见我就那种态度,护食似的,知道你出来跟我吃饭还不炸了?”
“都是成年人,能说得通。就这样吧,周一见。”郑俊挂断电话,松开眉心调整表情看向吴佳文,“好了,快走吧,他还在楼下等你。”
吴佳文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听见他那边有麦当劳的新品推荐广播。”郑俊放下挽到手肘的衬衫衣袖,系起袖口,“这还好点。如果你大晚上的跑来替他约我,他自己在家里坐着,就太不像话了。”
“别对彭会这么苛刻。”吴佳文笑道,“那我先走了。”
郑俊目送他离开,取下衣架上的西服。
白新离开的法地堆着,拼凑不出哪怕一句甜言蜜语,但这沉默又好像已经刚刚好,不需要口舌来画蛇添足。
大概好多人都在漫长的等待中败下阵来,叫号广播一路高歌猛进到郑俊这里,郑俊握住扶手起身,才发现两人的体温不知何时中和了,反倒是白新的胳膊有些热。
他只是要办张新卡,不出五分钟就搞定了,回到原位撕下第五张便利贴:“能把手机给我用下吗?”
“就不能让我替你实现几个有难度的愿望吗?”
郑俊紧了紧嘴角,左手捏着新卡,右手操作他的手机打开微信一步步绑定支付功能:“给。”
白新眯起眼睛接过来:“有多少钱?”
“你放在我这的钱都在里面。”尽管工资微薄,白新还是有一些积蓄,并且是没法全部塞进钱包的数额。他自己留了几百块日常开销,剩下的交由郑俊保管,却成了郑俊的一块心病。郑俊认为他值得更高的消费,总觉得他不够花,主动给钱又太奇怪,仿佛自己成了施舍者,“反正现在哪都能手机支付,比从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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