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了,这女人真毒,难怪常命要打她”,也有说“真的是她么?别是衙门找不到真凶随便就扣到她头上的”。
常命的母亲却信了,要:“姓李的小贱人,我跟你兑命!”
“姓李的?”祝缨问。
里正忙说:“这媳妇娘家姓李。”
祝缨对高闪等人说:“维持秩序。”
这个活儿高闪、小吴等人会干,一顿喝斥,再举起皮靴棍棒等一阵驱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常命的母亲被里正婆媳拦着、压着,祝缨又把常家宅子重新搜检了一遍,不曾发现有从外入侵的痕迹——至少卧室没有,院子不好说,来过太多的人了。常命的妻子除了说了一句“我杀的”之外,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是一种空洞与麻木,又不是常说的那种“呆滞”,如果非要找一个词的话,就是“无所谓”。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里正弄了辆驴车,招呼人把尸身抬到了车上,拿了张破门幕盖了。那条染血的夹被也被当成证物带走了。连同柴刀等物,都放在了运尸体的车上。车是拉货的平板车,尸首和物证都露天亮着。
常命的老娘还在闹,又说自己要跟着上县衙去。祝缨对里正道:“她还有别的儿女吗?”
“没了。”
“就是无人赡养了?”
里正苦着脸:“是啊。”
祝缨道:“你们要照顾好她。能起这样的屋子,家里也该有点营生,是不是还有田产?我知道的,村里的寡妇日子难过,尤其是死了儿子的!我看她这个样子还走得动、闹得动,她要是很快就死了,我就要怀疑有人欺负她了。”
里正不敢跟祝缨争辩,心里苦得要死,道:“那不能!都是一家人!”
转脸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叫你嘴欠,叫你找人报案!现在寡妇成你娘了!”斜柳村不是最穷最苦的,但也不富裕,就算富裕,里正养一个同族的寡妇,还得好吃好喝供着,它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江趁此机会又走访了几家村民,证实了常命生前经常打老婆,妻子总是不反抗之类。也知道了斜柳村的人打算跟李氏的娘家再闹一场。
她飞快地回来,就听到祝缨跟里正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曾见过一对寡妇婆媳,倒能互相扶持。”
她站住了脚。祝缨道:“回来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这婆子要想上县城,那就一同去。里正,你们一家人,你安排吧,得找个人陪着她。她想告李氏,你也为她办一张状子,你们一家人……”
里正被这左一句“一家人”右一句“一家人”挤兑得,整个人都萎了,叹了口气,道:“是。小人安排。”
祝缨就先带着尸首、嫌犯回县城。
留下里正将全村人都召集了起来,说:“常命再不好也是咱们常家的人,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上县城吃住都要钱,还得打点衙门里,一家拿出一百钱来,凑了给他嫂子当路费。”
此言一出,就有人很生气地说:“一百钱?你叫她回来把我也剁了吧!一家一百钱,全村就几贯钱了,莫说打官司,打上县城都够了!哪用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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