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乐心道:咱们上等的橘子往远一点卖,一个不止五文呢!不过若黄十二郎是这个作派,那这个人确实该打。
他与村长又打听了一阵儿黄十二郎,村长道:“你怎么还认准他了?我说了你别不信,他家有水牢,给你投进去泡到身上长蛆!”
“你又知道了?”
“嘿!见过呢。”
“县衙不管?没人告他?”
“县衙哪是那么好进的?状哪是那么好告的?”村长说完就闭嘴了,他看项乐年轻,心道,年轻人都好唱反调,再说下去他真个去找黄十二郎,他自己吃亏也还罢了,万一将我也说出来,说我讲过黄十二郎的坏话,我岂不要坏事?
项乐再问,村长就死活不肯再说黄十二郎一句了。项乐于是不再问黄十二郎,又问村长还有什么别的土产没有。东拉西扯一阵,村长也不敢留他住宿,他也想趁天明赶路,很快离开了这个村子。
他一路上东游西荡,也路过了黄家有田地的地方,也路过了不跟县里缴税的村子。无论是项乐还是各地的乡绅,他们对“隐户”内心是很能接受的,项乐也不将这个当成自己要查的东西。听一句“每年给黄大官人缴租子”,问明是哪个黄大官人,如果是黄十二郎家的,他就再多打听一点。
童立到思城县衙去投书求见的时候,项乐还在一个村子里问黄十二郎是怎么“断是非的”。
当地一个闲汉跟他说:“他老人家平日里也不过来,都是他的管事给断,谁是他的亲戚、谁给他的钱多,谁就占便宜。上回有个运气好的,没给管事的钱,遇着了黄大官人,咬牙去请他主持公道,赶上他心情好,还真给管了。”
项乐便问如何管,输赢分明之后怎么办。
闲汉道:“照他说的来呗。也有打嘴巴的,也打板子的。”
“都服?”
“给你捉拿到他那庄子里,看你服不服!”
项乐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了黄家的庄园的方向,便往庄园那里去。
黄家的庄园不在县城,却又俨然是思城县的另一个中心了。庄园内一片繁忙的景象,黄发垂髫,并不能怡然自乐,倒也不“生人勿近”。
项乐还是以打听收购橘子的名义,号称是要踩个点儿,到了秋天的时候有个数好收购。现在身上虽然没有带什么钱,但是如果生意合适,秋冬他再背了钱来买。也有人信的,也有人不信的,也都围观他一下。连庄园里正经的黄家小管事也不是时刻都凶神恶煞的。
项乐走南闯北,虽然只是附近几个州府,见识到底广一些,说起一些物品的价格也是头头是道,连与瑛族贸易的利润也能说出一二来。又说自己也倒卖山货。
小管事与他聊两句也觉得他谈吐不凡,也愿意与他多说几句。项乐塞给他一把钱,小管事在主人宅外给他寻了一处借宿,没引他到主宅那里去。
项乐也不着急,拿出点钱来数着数儿给借宿人家算房宿钱,花钱也不大手大脚。庄上人家看他一个铜子儿一个铜子儿地数,心道:真是个买卖人。
项乐在主宅外面蹓跶,见这宅子内还有几棵很大的树,看那树干树冠得有个几十年了,黄家在此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
住到第二天,他又寻那小管事,询问他:“能否为小弟引见庄上主事的人?”
小管事道:“这可不太好办。”
项乐知道这要用到钱,忙说:“只要事情成了,分成的时候好说。”
小管事但笑不语。
项乐叹气道:“不瞒大哥说,我也是个跑腿儿的,手上是没现钱的。”小管事道:“这样吧,你与我去那边门外等着,要是运气好遇上了呢,我指给你,你自己上前。遇不着,你可就不要再来找我啦。你不与他些财物,他哪有功夫理你?现今我们主人家正有事忙呢!”
项乐问道:“好吧。”
两人到了主宅外面,项乐由远及近地打量这处宅子。还没进宅子的偏门,他看到树冠上有几个小人影儿,喝了一声:“谁家的孩子?小心!快揪下来!”
小管事吃了一惊,抬眼一看,笑道:“不用怕,他们常这么爬的!这儿旁的地方的墙和树不许爬,爬了腿打折,独这一处是可以的。”
“咦?那是什么地方?”
小管事神秘一笑:“想看看?”
“能行?”
“走着。”
大管事见不着,倒能进这个地方?项乐心中充满了好奇。那棵树在外面看着挺近的,走起来却穿过了两重院落,才到一处比较宽阔的院子里。项乐心里记着路径,这个主宅分左中右三路,中间不必说,必是主人起居之处,左右两路也各有用处。
前面从门房开始,有账房等,后面居住之处也不是他能进去的。
小管事带他进了左路,一条夹道往北走,路过第一重院落,小管事没理。
第一重后面、从夹道右拐是条小道,进了小道,走不数步,后面第二重院落座北朝南两扇门,小管事推开关着的门,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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