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
府城的规制就比县城要大,城墙也高。郭县令等人也从驿站得到了消息,跑出来迎接。
祝缨下马,道:“不必多礼。秋收可好?”
郭县令道:“好,好。都还算顺利,只要……只要百姓别被旁的杂事乱了心神就更好了!”
祝缨道:“哦?”
“正在这个时候,章司马又放开了接案子,这不是添乱么……”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小声,他的级别与章司马平等,但是章司马职位上是他上级。郭县令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下官这儿正督促秋收,回头一看,竟有些人活儿干得丢三落四,一问,是到府衙看热闹去了。大人,不是下官怠政!”
委屈死了!
祝缨道:“从今天起,你只管将秋收之事办好。”
“是!”郭县令脸上也不愁苦了,精神顿时就充足了,“这位是?”
他终于看到了苏鸣鸾。
祝缨道:“阿苏县令,苏鸣鸾。小妹,这是南平县的郭县令。”
郭县令很快想起来这位是谁,拱一拱手:“原来是,呃,你啊。”一般官场称“某兄”、“某公”是比较常见的,郭县令却知道苏鸣鸾是个女子。突然卡壳,含糊带过。
苏鸣鸾适时地说:“原来是郭县令,才听义父提起你是个能干的人。”
“义、义父?哦!大人?恭喜大人,恭喜苏县令。”
祝缨道:“老早的事儿了,现在恭喜是晚啦。她自有事,碍不着你。府衙里的事有我,你忙去吧。”
“是。”郭县令一路陪着她们到了府衙前,又问要不要准备驿馆之类。
祝缨道:“她们住在府衙里。”
郭县令心想:你们一家人,随便你们。他压根就没想到苏鸣鸾是别县县令无故不得越界这回事儿。在他的心里,苏鸣鸾还得是个獠人的头儿。那她往哪儿跑就都很正常了。如果出事儿,也是祝缨在前面顶着。
祝缨先带苏鸣鸾等人到后衙,苏鸣鸾与张仙姑是熟人,见面就叫“阿婆”,又让女儿来拜见。张仙姑正是喜欢小孩子的年纪,看着小姑娘就移不开眼睛:“可真俊呐!”身上一摸,觉得自己戴的不适合给小孩子,就让花姐开箱子找缎子之类。
祝缨道:“娘这么喜欢她,就让她在咱家了,好不好?”
张仙姑还当女儿在客套呢,张口就是:“那敢情好!就是这样标致的小闺女,谁舍得给你?”
苏鸣鸾道:“我舍得。”
张仙姑挨了当头一棒:“啥?”
祝缨道:“她送孩子过来上学呢。”
“女孩儿家,这学要怎么上呢?四下都是野小子!”张仙姑十分忧虑,“闺女跟小子混一块儿,也不担心?”
祝缨道:“这不带伴儿来了吗?大姐,给她们安排住处吧。”
小江主仆俩从后衙搬走,家具并不曾带走,一应用品都是全的。张仙姑又要开库取铺盖之类,又让杜大姐打扫屋子。苏鸣鸾带了仆人来,也帮着收拾。苏鸣鸾看了府衙的居住环境,比县衙又好许多,屋子也宽敞,男仆都在外面。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连书桌、书柜都有,也不用另置办。
祝缨让女仆跟苏喆住在后院,男仆安排在前面跟项乐做邻居,因为项乐懂奇霞语,便于交流。
张仙姑本来想问祝缨弄那么多甘蔗和家什回来干什么用,现在也顾不上那些了。又是传话给侯五,去外面酒楼订席面,又是催杜大姐上茶。
祝缨道:“你们先安置,我得到前面看看。”甭问,一定有人急着见她。
…………
祝缨一回来没去前衙,但府衙里的人都知道她来了,到后衙没多久项安就进来说:“大人,李司法求见。”
祝缨抽身到了前衙,章司马也停了手上的事儿出了签押房等着祝缨呢。李司法就守在前衙与后衙交界的那个门口,一路将她迎到前面,口里说:“大人,您去看看那个案卷吧……”
正告着状,猛一抬头,章司马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廊下。
祝缨先开口道:“司马。”
章司马也装作没听到刚才司法佐说了什么,拱手一礼:“府君。”
两人都当无事发生,只有李司法被尴尬地放在原在,支吾一声,也拱手:“见过司马。”
章司马道:“府君现在有事,下官就等会儿再来寻府君。”
李司法将心一横,告状不能告一半儿不是?他硬着头皮跟着祝缨进了签押房,在丁贵斟茶的时候差点自己接过来给祝缨送过去,惹得丁贵看了他好几眼。
祝缨道:“司法佐我已见过了,是为章司马断案的事?”
“是!这不是乱来么?”李司法打开了话匣子,“大人想,哪有司马放话说‘只管来告状’的?朝廷本就不鼓励百姓诉讼,会养坏风气。章司马他,他……也是郭县令当时不在县衙,他去外头督促秋收了……”
李司法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说着说着平复了情绪才慢慢将事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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