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下去。”
刀兄继而请教,他的族人里能吃苦的一大把,但是要种田等等又很生疏。再来,还有奴隶的问题,他不愿意就将奴隶给放手了,他自己不愿意,族中有奴隶的人也不愿意。这事儿可比还人头、取消活人祭祀难多了。
祝缨道:“你知道秩序吗?”
“?”
祝缨想到了自己当年与王云鹤的几次长谈,她叹了口气:“咱们今天说的这些都是最浅的,像是地上的花草,根在土里深埋。奴隶也好、犯人也罢,敕封也好,都秩序。有秩序,才好延续,否则就是比谁更奸诈。那样不好。”
她点点自己的脑袋。
刀兄听得很认真。
祝缨给他理顺了秩序道理,刀兄道:“如今我学会了这些,还需要官府吗?”
祝缨道:“你就是官府了,要一起来吗?”她没有向对苏鸣鸾说的那样以天下为诱惑。也没有对刀兄讲太多的经史奥义,没用的。于刀兄,能够“不擅杀奴隶”、“取消活人祭祀”眼下就已经很难得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刀兄道:“好,我愿意!”
他离座起身,对祝缨深深地一拜:“我愿意将寨子托付给大人,也请大人公平的对待我们。”
祝缨将他扶起,道:“你只是羁縻,我不插手你寨子里的事,只要你遵守约定。我也可主持你与阿苏家的约定。如果以后官府背叛了你,你也可以不理会官府。你得到敕封之后就可以自己上书朝廷讲道理,如果朝廷不听,你也可以不理会朝廷。”
刀兄点了点头,道:“好。我要做什么?”
祝缨微笑道:“一个奏本,这个我可以为你写,你可以让你寨中识字的人来写。舆图,我还要知道一些利基族、塔郎家的事,好向朝廷为你请命。”
“地图?”
祝缨感慨道:“山都不知道有多高的图,就算给了也……”当年阿苏家是有人给她讲解的,那个还好。利基族的山不但更陡一点,还没人给她详细说明。回去得仔细问问仇文!
塔郎寨里翻遍了也找不一个会写正式奏本的人,这事儿还得祝缨来办,不过刀兄托了狼兄跟祝缨说明情况。
刀兄也不是毫无准备,他说:“我听说还要起个名字。”他与阿苏家都算是“獠人”里把门儿的,也算是最能打的,他一直标着阿苏家。
以前,塔郎家比阿苏家要强势,塔郎家两代头人脑子比较好使,阿苏洞主才不得不将位子传给聪明的女儿以期抗衡。刀兄见阿苏家的发展,也就生出暂时与山下和解的想法来。再难,也得干。不然就得让另外两处联手消灭自己了,那时候就晚了。
既是他的规划,他也做了些功课。观察了祝缨好长的日子,见她为人可信手段不狠辣,对人也宽容,这才有了接触。
祝缨道:“你想自己起呢?还是朝廷给你起?你有什么要求?”
刀兄摇摇头:“我信不过别人,还是大人帮我想一个吧。”
祝缨与他商定了族名,取了一个“猛”字。刀兄在奏本上的名字也要取个姓氏,他们家叫塔郎家,于是就姓了“郎”。刀兄的名字也是祝缨给取的,叫做锟铻,字是难写了一点,反正也不用刀兄自己写。他知道是个有名的兵器的名儿就行。
郎锟铻听了她的解释,道:“大人给我取的名字很好,不像他们,以前他们山下总会给我们取些不好的名字。我们生气也没用。他们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就是为了叫我们难过,为了告诉我们不如人,低他们一头。他们叫我们‘獠人’,也不认我们聪明、也不认我们勇敢。就像我为奴隶取名叫狗、叫草鞋、叫破碗。大人不看低我,我也不在心里恨大人。”
祝缨道:“相处下来就知道了。一旦朝廷敕封下来,便是一家人,无论榷场还是其他,到时候都可以慢慢安排了。你也要将答允我的约定都做到,我不喜欢活人祭祀。我答应你的,也会做到。如果我有做不到的、看不到的,你可告诉我。如果我发现你有没做到的,也会向你要个解释。”
郎锟铻道:“好!我们塔郎家的人,说话从来算数。”
他让人叫来狼兄,又将仇文也叫了来,说:“我知道你记恨我,你总是塔郎家的人。你所憎恨的,我将改掉,希望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处。”
仇文道:“你想做什么?”
郎锟铻道:“你是寨子里最聪明的人,你也认得山下的字,大人要写奏本,有要问你的事情,请你记得自己还是塔郎人,帮大人写他们的奏本。”
仇文愣了一下:“你竟然?”
郎锟铻点点头。
仇文想了一下,勉强道:“好吧。”
郎锟铻便将仇文交代给祝缨,又指狼兄道:“大人有什么事,可使他们两个上山传讯来。”
祝缨道:“一言为定。”
郎锟铻也设祭,这回不用活人,拿羊做祭品与祝缨做了约定。祝缨等人头收拾完毕,才与苏灯、狼兄、仇文等人下山。
郎锟铻准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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