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还包括了定规,除了雇佣鳏寡孤独之外,还有收购甘蔗等的规定。就像同乡会馆的章程一样,她不给定死了,只是定个大致的框架,以免胶柱鼓瑟。
回到府城之后,祝缨道:“得啦,各人干各人的事去吧。秋收之后,咱们就开始干咱们的事儿。”
王县令这回便不肯落后了,道:“大人,虽说各县官糖坊要到明年才能得,现在能不能让下官们观摩一下?到时候现学怕晚了。”商户,他们只能收点税和孝敬,官糖坊就……对吧?
祝缨道:“行。”
现在她正闲着,先带人到了现在的项家糖坊里去,这些官员也只是看个热闹,郭县令道:“这么大的?”
祝缨笑道:“对呀,不然能卖遍全州、全天下吗?你们想,人喜欢吃糖吗?让人人能吃饱了肚子之后有心思吃糖,一个人,一年吃一斤糖,一天还不到一钱,不算多吧?我卖便宜一点,让人都能吃得起。”
郭县令吸了口凉气:“这——”
祝缨笑笑:“你们要准备的地方,也不能太小了。”
“就怕……路难走呀。”关县令迟疑地说,卖橘子铺了好几年才有现在的起色,也是靠的祝缨以官府的力量保护。关县令比较担心的是,现在糖制出来了,到外地不太好卖。看祝缨这个势头,不定哪天就升走了。
“那把招牌打出去,就让他们自己过来进货。”祝缨做买卖,比项大郎只精不笨。自己拿出去卖,还得自己贴路费呢!京城人家还往这里来采办珠宝呢,有什么不可以?别人来贩买,还能赚点他们的食宿钱!
外乡人来得多了,本地与外地的沟通就多,隔阂就少。
关县令只好将话挑明。
祝缨笑道:“不怕。”
关县令也就安心了:“下官回去就找个合适的地方,先将房子备下。”其他几个也都说要去办。
祝缨道:“粮田不能动。”
郭县令笑道:“哪里敢?下官等也是要考核的。”朝廷考核官员就那么几项,征粮是个基础的考点,就算祝缨不提,他们也会盯着县里的百姓不让过份弃粮而种甘蔗的。
最为难的要数莫县丞,他与别人争得虽凶,却实在扼腕!福禄县已种了橘子了,再腾地方种甘蔗很难。莫县丞狠狠心:要不鼓励开垦?
又担心自己开出荒来就走了,没享着这个利、便宜了下一任。
真是左右为难。
祝缨将诸事吩付毕,道:“好了,都回吧。”
她先召了彭司士,因百工归他管,官糖坊及工匠等事就正式交给了他。彭司士之前看小吴忙前忙后的,不敢怨祝缨,却将小吴当做了竞争的对手。祝缨将事交给了他,他心中大定。道:“下官一定办妥。”
“我要验收的。”
彭司士拍着胸脯道:“大人只管查验。”
祝缨难得地闲了下来,到了后衙检查一下小孩子的功课,又唤来仇文,再考一考他,又问他一些山中的情势。仇文“一心向化”,问什么答什么,谈及本族时略有些贬低,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罢的。祝缨也不指责他,又询问他一些各族情况,与花帕族人的话相印证,同时做一些准备。
她开始学花帕族的语言了,又准备再接触一下旁的族。各族的情况因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其描述也有些差异,多听几个人说总不会差的。
她这儿闲得开始学人说话,郭县令等人忙开了。
郭县令回到县衙,先要准备官糖坊,糖是值钱的,这个他知道。官糖坊先办着,民间的要稍往后放放。此时他就回忆起了:“去年府君将公廨田拨出一部来种甘蔗!我说呢!今年咱们除了种麦,也种些甘蔗,明年就自己用了!”现在就算给他个糖坊,他都没原料呢。
忙到第二天,本县的士绅们又来求见他。
郭县令正在制糖的兴头上,本不想见的,但是听说打头的是荆老封翁,看着手里的名帖,郭县令无奈地道:“请进来吧。”
荆老封翁不是一个人来的,自打儿子回来探亲之后沉寂了一阵儿,也不怎么外出显摆了,今天纠集了一群人过来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了。
郭县令拿眼睛看荆老封翁身后的人,这里面有荆纲的舅舅,还有那位倒霉的张富户,以及家里闹了“狐仙”的方家等。
郭县令道:“诸位父老这是有什么事吗?”
荆老封翁道:“大人,咱们是不是该修一修方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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