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往外看去,只见彭司士急急走来,冲二人一揖:“大人,雕版的师傅找到了!各处会馆也帮忙搜寻,找着了两个师傅,各带两个徒弟。”
祝缨道:“是么?人在哪里?”
“还在驿馆,他们各带了些家什铺盖,都放在那里了。”
“好!别驾,咱们瞧瞧去?”
章别驾到:“大人一个刺史,何等平易近人。”
祝缨道:“穷,没办法。”
两人一笑,一同去了驿馆见雕版的师傅。两个师傅各带了自己的一些成品来,一个是刻佛经的吴师傅,附带雕画像,菩萨像的头发丝都雕得柔顺丝滑。另一个是刻五经之类书籍的孙师傅,字雕端正,笔划清晰。无论是大个的原文字,还是小字的注释都清清楚楚。
他们不但会雕,还会印,当场给祝缨展示了一下如何印刷。两人都带了整套的雕、印的工具。
祝缨道:“好!我给你们拨一住处,你们就住在城里。”她将俩师傅安排在之前唐师傅住的院子里。
两个师傅家也不在此处,是因在原籍活计不多才愿意出来挣钱的,想的是干活拿钱走人。
吴师傅拱手问道:“不知大人要小人做干什么活计?”
祝缨笑道:“先印一本书,不多,十来篇,再加个序和跋。先干着。再有别的活计再另算。”
两个师傅见有活干,也都放下心来。
次日,祝缨让彭司士带他们去看了识字碑,两个师傅心里都先有了数。又问字体要求等等,祝缨给他们看了刘松年的原稿。让彭司士负责两个师傅的事,此事并不用小吴。
她这里一天一天的忙,雕版的师傅才到不久,又安排起宿麦收获以及春耕的事务。因福禄县的县令还在路上,不知死活,郭县令已接了调令高升,莫县丞到了南平县里来做县令,福禄县那里就空出来了。祝缨少不得再多过问一下福禄县,福禄衙此时上下依旧都是她的人。
童立、童波哥儿俩暂时承接了从她这里接任务,再原样拿回去执行的差使。福禄县得缴宿麦的税了,由于周围各州县暂不须上缴,福禄县这一笔数目略少,不值当单跑一趟,这一笔安排由童立押送到梧州暂存。到秋季的时候一总归入,以后各州县春季都有收获了,再凑一个粮队春季北上。
苏飞虎在梧州城住了有一个月了,平日只见这城里一片繁华,刺史府里也是一派繁忙的景象,但是无人提及对索宁家动手的事。他越来越坐不住,语言上也与那些番学里十来岁的学生一样先学会了两类,一是脏话比如“第一篇”之类,二是讨价还价,小学生们通常有一点零钱,爱到外面买零食,跟大嫂们对着砍价。
眼见小孩儿买块糖都要让大嫂多给饶把炒零嘴炒豆子,苏飞虎有点坐不住了。
这一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刺史府里催一催。这天他也不去番学了,反正他也不是学生,也没人管他。
……——
苏飞虎大步进了刺史府,门上见他就抱拳叫:“大人。”
苏飞虎能听懂一点了,点点头,问:“义父在家吗?”
“在的。”门上也知道他能听懂的话不多,答得也简洁。
所以并无人告诉苏飞虎,祝缨正在签押房里有正事,整个刺史府都在看着那个签押房。就在刚才,从外面来了一伙人,其中有几个带伤的人,一个用担架抬着,一个脸上挂伤,还有一个包着半个脑袋。
祝缨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问道:“到底还是出事了?”
苏晴天道:“是。”
包着半个脑袋的是个山下的商人,他哭诉着说:“我们走的都是之前走的路,并不曾冒犯他们!那条路走了十来次了,没一次是这样的。好好地走着,就下来一群獠人,说咱们冒犯了山神,要交财物做供品,小人才理论了两句,就这样了!”
苏飞虎大步走了进来,一看屋里情形,先不说自己的事,问道:“义父,这是怎么了?晴天?”
苏晴天低声道:“索宁家袭击路过的人,咱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死了一个,又伤了几个,连山下人的耳朵也割掉了一只。”
苏飞虎大怒:“义父!这个索宁家早就该打了!”
祝缨做了个手势,问商人:“我传令下去,要各处戒备,尤其是进山的商旅要注意安全,你们是不曾见听闻么?”
独耳商人道:“回大人的话,咱们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可总是要吃饭的。我们是小本生意,吃的是大户剩下的。哪知、哪知……要不是这几位来得及时,小人的命也要没了。”
祝缨每携商人进山,都是大队行进,山中集市说是每月一次,实则颇受节气影响,播种、收获的季节,要么延期、要么取消,腊月里也没有交易,一年之中并非十二次,而是六、七次左右。一些商人就瞅准时机,在大队不进山的时候进山,这样危险一些,但是竞争也小。
苏飞虎低声问苏晴天:“这说什么?”
苏晴天低声解释了,苏飞虎道:“义父提醒?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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