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还报的。”
祝缨道:“他罢官流放你的官职也还没到头,力气得省着些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陆美没对你说么?梧州梅校尉营里没几个肚里有墨水的人,如今梅校尉信任他,文书信函多由他来承办,日子还过得下去。你要过意不去,等他升了,叫他自己来见我。”
孟弘见事有不谐,只得礼貌告辞。
祝缨客气地将他送到门口,孟弘的随从们只说了一个:“这……”孟弘轻轻摇了摇头,随从不再说话。
孟弘转身对祝缨长揖告辞,祝缨也说:“路上小心。”
…………
随从们一路你看我、我看你,不等回到卫王府,就有人凑上前来小声地问:“他没收,咱们就这样回去,会不会?”
孟弘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从闭紧了嘴,心中暗叫晦气。
孟弘的脸色直卫王府才稍缓了一点,礼物得拉进府里。府里有人看到他又将礼物带了回来,有不方便问的都小声嘀咕:“这是怎么了?”
孟弘的眉头皱了一下。
卫王府的晚宴还没散场,舞乐正欢,卫王与王妃在上面坐着,下面是些得二人喜欢的侧妃、王子之类。
孟弘就站在外面,等卫王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朝他一扬下巴,孟弘才快步绕到了卫王的身侧。卫王问道:“如何?”
孟弘道:“他没收。”
卫王一挑眉,起身离席。孟弘跟着卫王往外走,路上,孟弘就说:“滑不溜手,偏又说得冠冕堂皇。”
卫王道:“怎么说?”
孟弘道:“让我与陆美将力气都用在起复上,陆美起复后亲自去找他。”
卫王发出一声哂笑:“他是真将陆美当年你‘表兄’了?算了。他离得那么远,现在也用不着。有个引子,他能入京了再说。”
孟弘道:“小人无能。”
卫王道:“这么些人,哪能个个都准了的。别处都有什么事?”
孟弘道:“有些人仿佛已有了想法。连唐王家都派了人四处拜访。王府文学戴瀛近来出入了好几家。鲁王的妹婿段婴也活跃得很,刘松年并不吃他那一套。英王往年与赵王并不如何亲密,如今却常常一处。丁源去拜访王相公和钟相公,都泪眼汪汪地出来,看样子没成。”
卫王一声嗤笑:“还做梦当‘国舅’呢?”
孟弘又汇报了一些事,卫王道:“你去吧。”
“是。”
孟弘退回自己的值房,他在王府里有自己独立的屋子,手下管着几十个宦官,也有自己的“养子”。回到房里,就有小儿子们过来伺候他更衣、给他上茶。孟弘在祝家喝了一肚子茶喝得反胃,看到茶就烦,儿子们察颜观色将茶撤了去。
一个小儿子说:“爹,您今天辛苦了,我这就给您传饭去!”
孟弘的饭食也不赖,他吃了几口,对另一个儿子说:“记下来,过年多备一张拜年的帖子,给祝家送过去。再备四色礼物,不轻不重就行。送的时候打听一下,祝刺史什么时候启程,从哪里走。”
“是。”
孟弘从袖子里又掏出来一个信封往桌上一扔:“标记了收好。”
四个儿子面面相觑,两个识字的要上前,最小的那一个机灵地抢先一步拿了:“是。标记什么?”
孟弘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陆美。”
“是。”
孟弘很快吃完了饭,赶去卫王面前伺候。冷风一吹,小宦官手里提着的灯笼不停地摇晃,光亮的范围也随之晃来晃去。孟弘拢着手,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是卫王府的宦官,当然是帮着卫王正位东宫最好。
卫王非嫡非长非爱,是有点难,但是其他人也不怎么样!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要怎么做呢?做官的人,凡出头的必有过人之处,不会轻易就上了卫王这条船。眼下还是该将目光放到京官身上,尤其是禁军。外任官员倒是不必太急,但是得留个引子。孟弘又想了一下,陆美不太可能向祝缨说明实情。
他亲娘可不是陆美的亲姑妈,同姓而已。
陆美当年回乡不止是回家,还来寻了他,求情托请托到了他的面前。当时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个“表兄”。他母亲与陆美的父亲都出了五服了,他少年家贫,也没见着“舅家”怎么帮忙。一场大水,父母为了他能有条活路,将他送上了人牙子买人的船。
同乡是很重要的关系,陆美是同乡,但同乡不必非得是陆美。一个王府的管事宦官之一,捞一个三千里外的犯官,费力,也犯不上。他跟吏部的人也没交情,为了陆美求卫王也没必要。
但是拜帖他收下了,本来以为今天可以与祝缨套套交情,这张陆美的帖子也能拿出来当个佐证。哪知人家不接茬儿。
果然,都是难搞的人!
这些大臣!
孟弘的心情很不美妙。走着走着,他突然灵光一现:要是别人都不如殿下好,不就行了?
…………
祝缨的心情倒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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