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老娘又旧事重提,女儿是得嫁人的:“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想法?你要是心里有了人,也告诉咱们。有什么是不能对亲娘说的?”
项安也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跟她废话,头发一扯,从针线笸箩里翻出把剪刀来,捋起长发就铰。
项乐道:“你别!”
兄妹两人都有点功夫,一番打半拉扯,项安一边头发剪成了个狗啃,左手挂彩。项乐从小臂到手背一道口子,呼呼冒血。
两人各自翻找绷带、伤药,收拾好了伤口,项老娘眼中含泪:“真是冤孽啊!你可是咱们好好的人家的姑娘,没名没份的,这是要干什么?咱们辛苦这些年,眼看熬出来了,你究竟是为什么?”
项安气得从脖子到脸都火得冒烟:“这也是亲娘该说出来的话么?清清白白的,要什么名份?你看看大嫂,大哥去京城,她守家,叫他俩掉个个儿,成是不成?再看看二嫂 ,二哥对二嫂好吧?她要出去做买卖,掌管家业,你们愿不愿意?
有了人家,家里的事呢一样也不少干!弄了半天,还是说男人养的家。说家是女人在管,可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还得给人家交账。多吃两口就要说是馋媳妇、大肚皮,我可受不了这个!
我如今自己管事,自己就能做得了主。谁个也刻薄不了我。”
项乐沉默了一下,说:“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娘老了,才想儿女都安稳。是想着你好,她不想你不好。”
项安眼中流泪,嘴上依旧清楚,道:“爹刚走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这才过了几年呢?就能忘了本了?当初年咱说的就是谁为爹报仇,咱就一直追随他。我是为着自己的忠义孝道,你们偏往歪的邪的去想,我有什么办法?”
项老娘看着儿女都挂彩,只好叹气:“那我得见一见大人。”
项安还是不愿意,项乐道:“也好。”他用受伤的手压下了妹妹,项安看着他手上的绷带,忍了。项安找了块帕子将头发包了,两人将袖子拉下,勉强盖住了伤口。一家子这才往刺史府去。
……
到了刺史府,因张仙姑不在,项老娘只能先由胡大姐陪同。兄妹俩则先去签押房,路上又见里面的人进进出出,见了面都与他们兄妹打招呼,项乐笑问:“忙什么呢?”
“去召几位县令过来,将春耕了,大人有事吩咐。二郎还不知道吧?咱们章别驾高升了,又有个新的别驾要来。”
项乐忙说:“才知道,新别驾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有大人在,谁来都不怕的。”
兄妹俩进了签押房,项乐也如项安一般谢过祝缨为项家解决了一件大事。祝缨道:“虚的先不说了,趁着方便,就给你们办了。现在一事要问你们——愿不愿意离开梧州?”
项乐道:“我们愿为大人驱策!无论到哪里,这心是不会变的。”
祝缨指了指项安,说:“她的事儿,不太好安排。令堂也来了?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项安忙说:“我也与哥哥一样。家里……”
兄妹俩对望一眼,项乐道:“大人,三娘还小,不急着成亲。”
祝缨道:“我知道了。令堂那里我会去说的。你们两个将手上的事情拢一拢,慢慢移出来。家里的事也交出去,咱们就快进京了。”
两人精神都是一振:“是!”他们不向祝缨多问,但都猜祝缨要高升了。
祝缨继续安排他们:“让大郎也回来吧,你们家里也不能没人照看。”
“是。”
祝缨看项家兄妹的样子,家里没少打架,项乐能说出那样的话,就是打出一个结果来了。只要兄妹俩打定了主意,她必然是支持这二人的。
她马上就给兄妹俩另派了件任务:去别业里检查一下别业工坊,同时将一些物资带到山上。
先是,她让项安会同赵振等人盘了梧州作坊,又将别业的一些年轻人带到山下学艺,就是为了在别业也建相应的工坊。之前以为自己会在章别驾之前调任,现在章别驾先走,新别驾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许多事情就要提前完成。
这其中就包括了项家的户籍。
兄妹俩没问缘由,领了命就开始准备。
至于项老娘,祝缨在后衙的书房里见了她。项老娘的担心祝缨太明白了,甚至她的说辞都与张仙姑极为相似。
祝缨拿捏着分寸,说:“二郎与三娘都是好孩子,既忠且孝,你们家的人我是很放心的。”
项老娘道:“大人瞧得起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祝缨不等她再说项安的事情,又说:“在我这里的人,我都会安排的。”
祝缨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项老娘定下神来,将以往种种都回忆了一遍,勉强不再说项安了。念叨着回了福禄县。
项老娘一走,兄妹俩顿时浑身轻松,第二天就往别业里去了。
祝缨也忙碌了起来,新别驾不知是何等人物,因自己今年也要调任,她做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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