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晋升的官员总有几个仪态出众的美人,也没见这么夸张的!
他看冼敬的眼神都没有这么慈爱!
青天白日的,这个老鬼可真是……
难怪他能当丞相!
一定在打什么主意!胡使此来肯定还有别的事!
那一边王云鹤已经与累利阿吐聊上了,累利阿吐还拿出了自己的诗作请王云鹤品评。王云鹤赞不绝口,还说祝缨:“你,就这个上头不上心!韵书背完之后你还干什么了?”
祝缨痛快认了,道:“我俗。”
累利阿吐马上夸祝缨年轻有为,举重若轻:“绝非只知附庸风雅者可比。”
他陪着王云鹤聊了一阵,然后提到了自己的难处:“敝国虽有共主,然而……”
胡人名为一国,实则还不如分封,大汗对各部的控制并没有那么的强。因此,每年叩边的人,未必就是大汗授意的。大汗的部族强大的时候,各部更听话一点。势力衰弱,有人就要争位了。现在的大汗不弱,架不住各部得吃饭。
北地旱了,胡人各部日子只有更不好过。胡人也有一部分是半定居耕种为生,天气不好,就要转为劫掠。所以累利阿吐希望能够换取一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维持边境稳定。
“对你我都有利。”
王云鹤叹息道:“百姓都苦啊。唔,你们要多少呢?”
累利阿吐道:“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王云鹤道:“我让他们议去,贵使有事,可随时让人说与三郎。三郎,你要居中联络。”
祝缨低眉顺眼地:“是。”
累利阿吐大喜:“多谢相公。”
王云鹤笑眯眯地说:“我还有事,让他们陪你。”
有心
王云鹤身为丞相,事务缠身,没有多少时间在四夷馆停留。骆晟听到他亲口说要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他就像是一个特别喜欢老师的差生,既不想与老师分开,又不想老师检查他的作业。
骆晟敬佩王云鹤,哪怕这位丞相曾经下过安仁公主的面子。之前骆晟做这个鸿胪寺,照本宣科,自觉日子可以顺势过下去,议政的时候尚能保持从容。最近事务不知怎么的就增加了,还引来了王云鹤亲自过问。他有点小慌。
累利阿吐不能理解骆晟这种情感,他带着些不舍地起身送王云鹤出门。王云鹤道:“几乎忘了,贵使墨宝可否惠赐?”
这话说得太客气了,累利阿吐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亲自去取了来,双手捧给王云鹤:“能得相公指点,晚生求之不得。”
王云鹤接了卷轴,道:“留步。”他的目光扫过骆晟和祝缨,看着这一高一矮、一傻一精,祝缨戳戳骆晟,对累利阿吐拱一拱手:“国相留步。”拖着骆晟一同去送王云鹤。
王云鹤拿着卷轴又不急着离开,在四夷馆里略绕一绕路。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一些旁的使者。时至今日,四夷馆里已经住了十几个使者。
祝缨一一给王云鹤介绍,遇到小邦,王云鹤就只说几句温和安抚的话。如西番这样的大邦,他也朝去坐了一坐。昆达赤第一眼及看到了他手上的卷轴,祝缨道:“相公,给我拿着吧,一会儿给您送回去,我不会把累利阿吐国相的字画弄坏的。”
通译低声翻译了。昆达赤与祝缨也算有点熟了,问道:“丞相喜欢字画吗?”
祝缨道:“莫要多心,相公最是清廉。这是累利阿吐自己写画,请相公指点的。相公一向喜欢好学的人。”
昆达赤虽然对祝缨有一丝丝的鬼神敬畏,但是看到祝缨带着王云鹤去见累利阿吐他还是很生气的!他在朝上见过王云鹤,认得出来。他,一个王子,亲自到了四夷馆,这些日子有什么朝廷上的大臣来见他吗?没有的!
对,少卿也不算小官了,但是丞相还是差得太多了。
丞相居然就去见累利阿吐了?他是王子,并不比国相身份低贱。
这事儿必须得争一争。
王云鹤笑容可掬地说:“那也不是不喜欢别的人,若有人有心向学,我也不能视若无睹呀。王子住得可还习惯?”
昆达赤嘴角抽了抽,勉强压住了那点怒气,道:“住都住了。国书已经递出去了,接下来呢?咱们榷场的事怎么办呢?”
王云鹤道:“这些都是细务,王子是亲自议事,还是有能臣代劳?”
一般情况下,双方办理具体事务协调的人身份应该对等。
昆达赤自己也不太精通,指着一个老者说:“我的师傅也是我国大臣,他说,我要看着。”
王云鹤也与对累利阿吐一样的态度,说自己会回去让人过来与西番人接触。
昆达赤道:“那可快些呀,你们的新年就要到了。”
王云鹤道:“当然。”
骆晟对昆达赤这个态度小有些不满,认为他不如累利阿吐。
王云鹤此时已不能不回去了,骆晟、祝缨二人又护送他回皇城,然后二人又回到了鸿胪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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