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在北地做刺史,乃是因为他姓袁。
是先帝第一次给太子选妃的那个袁家,后来袁氏出了事儿,近枝倒了个大霉,远枝倒还入仕,只是在朝中暂时失势。
他开了这个口,阳、王二人,以及另一位张刺史都跟着说:“是呢,将官里好一些的还知道下个令,不踩踏庄稼。差一些的,并不管束。百姓与他们理论,还要挨几道鞭子。说是将士们为了保护百姓不惜性命,倒要被人管了。”
祝缨道:“这个我来办。还有吗?”
一顿饭吃下来,祝缨没再提多余的要求,反而再次许诺,只要照她的安排办,她为刺史们扛吏部和户部——其中户部已经扛完了,今年的钱粮由她来分配了。
祝缨道:“我这人不好虚言,诸位与我相处下来就会知道我的为人了。无论是大同还是小康,是圣人之道还是王图霸业,都要落到百姓的碗里。要人办事,要么给钱,要么给权。钱粮的事儿,我已先兑现了。接下来,还请诸位助我。”
阳刺史道:“岂敢不从?”
钱的事儿祝缨扛了,四州就得拿一些处分的权利给她来做交换。祝缨才会再接着兑现为他们扛住吏部考核的承诺。
王刺史起身端起酒盏来,祝缨的杯中仍然不是酒,但也无人挑剔。
他们好好地吃了一餐饭,祝缨将各人送走,再留下郑翁,询问一些北地士绅的情况。北地四州,情况也是略有不同的。祝缨薅来的四十个子弟,是“子弟”,多半是还没有执掌家业的,郑翁不同。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年事已高就不大管事,都是郑翁在打理。
到得他的父亲被逼死,他又为父告状,显是通晓许多人情世故的。告状,还能告成,须得有些能耐。
祝缨又留他谈了许久,才让顾县令好生带郑翁回家。
祝缨自己则叫来金良,金良是第一次见到祝缨这样“理事”,从头看到尾,只觉得她“会办事”。见祝缨叫自己,也有些跃跃欲试,不知道要安排自己做什么。
祝缨道:“金大哥,你也收拾一下,过两天咱们去拜会郑侯。”
金良惊讶地道:“拜见君侯?”
祝缨道:“是。先前派人问候他,是因我脱不开身。如今把公务安排完了,我在这儿看两天,看他们办事没有错讹了,也该去拜会郑侯了。否则岂不是失礼?”
金良高兴地道:“好!我就去准备!”
…………
金良当晚高兴得半宿没睡好,几位刺史也与他一样。
离了行辕,阳刺史作为地主,请几位同僚到自己的府里一叙,除了刺史,还捎上了个施别驾。
几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们都是年纪比祝缨大几岁、出身比祝缨强百倍,虽然资历未必比祝缨老,然而家学渊源。
如今一见,却被这么个人拿捏得死死的。
到了刺史府,几人一坐,阳刺史先开口,一张口却是一声失落的笑:“可真是个能人!怪不得有人夸有人骂。”
王刺史道:“现在怎么办?”他本是不开心的,祝缨提的条件他们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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