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两担子礼物。”
顾同还以为是哪位老乡来感谢他,装半筐谷子干菜、捆两只鸡鸭挑了来送给他。
到了一看,两担子里装的是金银细软,打头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穿着绸衫、腰束革带,极有礼貌地口称:“拜见世叔。”
然后递上了一张名帖,来人自称姓荆,是南平县人,父亲名叫荆纲,与顾家同是梧州人。荆纲一直在外为官,现在听说了同乡顾同在北地,特意派了儿子过来拜见。
顾同知道荆纲是谁,荆家当初可被祝缨收拾过一回,后来倒是老实了。但是顾同与荆纲是没有很深的交情的,来找他干嘛?
他接过了名帖,一看果然是他知道的那个荆纲,名帖还附了礼单。顾同道:“远道而来,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荆鹏又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过去:“家父的意思,都在信里了。”
顾同一面让荆纲坐了,一面拆信,口里寒暄两句路上辛苦。
荆鹏道:“家父任上离北地不远,一路还算顺畅。”
顾同扫了两页,心里有数了,荆纲这是请他代向祝缨讨情,想到祝缨手下做事。
顾同算了算荆纲的年纪,又回忆一下荆纲这帖子上的头衔,就猜荆纲是不想一直被埋没,这是找上进门路来了。
顾同将帖子收了,信重新折好,问荆鹏住在哪里,安排他住下,又要给荆鹏接风。素未谋面的叔侄二人推杯换盏间,顾同也问明了荆纲的情况。
从六升五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是进士科,没个后台也是很难的,一般人就是熬。自己虽没升到五品,但是老师把自己从县令又变成了个司马,头上还没知府的那种,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是五品在望了。一切,都拜老师所赐。
但凡相关的人有点脑子,都会考虑一下这条路。
荆纲是个明白人,这个顾同知道。
不过他吃不准祝缨的想法,祝缨一直以来更喜欢用一些年轻人,从头开始教。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年轻人还没有沾染上一些奇怪的习惯,好定型。
顾同稍一思索,还是决定为荆纲递这一回话。
…………
“所以你就来了?”祝缨问。
顾同有点忐忑,仍是解释道:“荆纲也不算庸材,您现在又多兼了一个营田使,正是用人的时候。眼下朝里,王、郑之间是因战事休战,又不是不再闹了,您手底下调个人来,万一是哪一方的,到时候公器私用,把正经事拿来党争。误您的事儿。”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偷偷看一看祝缨,见她好像没有生气,又提高了一点声音继续说:“王相公是君子,可手下也有歪瓜劣枣呢!郑相公那儿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对您好,也不是就不对别人使坏了。不如弄个服您的人来。别的不敢说,用荆家比用生人要强啊。”
祝缨道:“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顾同笑了,傻乎乎的,仿佛十年前:“您答应了?”
祝缨道:“哪有那么容易的?不得与吏部协商么?”
顾同小心地道:“北地,还是有缺的嘛……”
祝缨隔阵子就踢几个官员进囚车,空缺是确实有的。王、郑两派的人都老实了不少,这几个月倒是单纯地为自己犯法的官员被她抓了几个。
祝缨道:“他的名帖呢?”
顾同忙从袖子里抽出帖子来:“在这里。还有一封信。”
祝缨拿了一瞧,问道:“荆鹏呢?”
“安排在驿馆里了,我这就把他叫过来。”
荆鹏的个头比荆纲高,长得只有三分像荆纲,更多的是像他的母亲。见人都带一点笑,见了祝缨也是纳头便拜。
祝缨把他扶起来,道:“你有些像你父亲。”
荆鹏道:“晚生比父亲还差得远,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祝缨问荆纲的身体之类,荆鹏都说好。祝缨问道:“你五叔怎么样了?”
荆鹏道:“回乡侍奉阿翁了。”
祝缨道:“他要能安下心来,你们家才能省心。”
荆鹏只好陪个笑,荆五才到他家的时候,是行动间就能闯祸的一个主儿,父母为了这个弟弟没少费心。后来总算打好了一些。
荆鹏奉上了礼单,道:“家父家母常常感念大人,当年若非大人,家里的好些事儿还弄不明白。任由放纵,必成大祸。听说您到了北地,家父只恨不能亲自来拜见,特特命晚生前来,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祝缨示意一旁的祝文收下,道:“你父亲远离家乡,情境如何?”
荆鹏偷看了顾同一眼,忙说:“家父言道,昔年学着您的行事,学到了不少。若能到您门下效力,蒙您指点,才是了却平生心愿。”
祝缨道:“大理寺可没有现成能放下他的位子啦,我又能在北地呆多久?”
“纵有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祝缨道:“你的父母把你教得很好啊,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且住下,休息几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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