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看几年,现在还小,聪敏愚笨都看不大出来。便是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太子妃还年轻。”
郑熹道:“是啊!”
祝缨忽然笑道:“您这是怎么了?还有几个月,您回来,再操心也来得及。”
郑熹自嘲地笑了笑,道:“日子越近,竟越发毛躁起来了。”
“政事堂如今拢共两个半人,手脚都不利索。大伙儿都等您回来呢。”
郑熹道:“未必!冼敬就不想我回去。”
“那也由不得他。”
郑熹笑了。
…………—
与郑熹聊过之后,祝缨也没将东宫大郎放到心上,户部许多事要忙。又要与刺史们周旋,过了年,正月里是她四十岁生日,赵苏等人又要给她祝寿。
四十岁的生日是不能不做的,知道的人都过来吃寿酒。郑熹、陈萌等人都来了,热热闹闹。
陈萌的儿子陈放还没有回盐州,被陈萌扔到了府门口帮着苏喆等人迎宾。
陈放穿得像个红包,一眼看过去十分的喜庆。他站在府门口,远远地望见一队人横冲直撞过来,将路上的行人撞得东倒西歪。
陈放不由皱眉:“谁这么大胆子?”
今天过来的人,非富即贵,三个丞相来了俩,哪怕不看祝缨的面子,看客人的面子也不该如此无礼的。
他板着脸步下了台阶,忽然脸色微变——他认出了来人的服色,是宫中来人!
须臾,来人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一个旧相识,当年大家都在先帝面前当亲卫的。
来人扑到他的面前,快速地说道:“快!出事了,带我去见祝尚书!”
陈放不敢怠慢,拉着他的手,笑道:“莫急,凡来祝寿,有没有寿礼都有一口酒喝的!”
说着,将人拖进了府里,一面往书房拽,一面让祝文去请祝缨。
不多时,祝缨就在书房里得到了一个消息——皇帝突然倒了,这回情况是真的不好,眼看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皇帝昏倒前让召丞相与祝缨等几人。穆皇后召太子、穆成周等人到御前,杜世恩见势不妙也要往宫外送信。
祝缨问道:“有召郑相公么?”
“只说召政事堂的相公们,施、郑二位都不曾召。”
“宫禁呢?禁军调动了吗?”
“陛下说召温岳。”
祝缨道:“知道了。”
她让陈放去找陈萌,再让赵苏悄悄告诉郑熹,让郑熹现在回府等着。接着,从席上把温岳给薅了出来,让他也回营准备,随时听令入宫。
然后才与陈萌一同往宫里赶。
开局
正月的京城,天气依然很冷。祝缨等人出来进去,带起的冷风一阵一嗖,坐在外围的人身上一阵一阵的凉,再迟钝的人也发现了些端倪。
更有些机灵鬼儿已经开始猜了:如何这些老大人们都离席了?
赵苏四下张望,对苏喆、林风道:“开始吧!”
祝缨走之前给了他一个引子,祝府少有歌舞,射箭之类的竞技倒是不少,祝缨命人设了箭靶、投壶之类,又取出了彩头,才往堂后去。
很多人都猜,祝缨这是借着寿宴与陈、郑等人要说些机密事。虽然好奇,但也不敢轻易跟过去,让祝缨等人悄悄从侧门溜走了。
然而过不多久,几局过后,就有人发现不对了!宫中有事,一时半会儿不得回来,迟早是会被人发现的。竞赛是有名次的,要颁奖。主人不见了踪影,贵宾也没有了!人们开始嗡嗡地议论。
赵苏要负责的就是这个——让所有人安安静静,别传出谣言,乱七八糟地跑回家引起恐慌。
他们几个笑吟吟地道:“名次出来了,义父与相公们有事,吩咐我等来招待……”
赵苏说这个话的时候心里紧张得要命,就怕宴还没结束,宫城方面传来噩耗,那就怎么也瞒不住了!到时候还得乱。
还好还好,直到他与陈放等人将满腹狐疑的宾客送出府去,宫里也没有动乱的消息传出。
宾客们三三两两,走得都比较早,寿星都不在了,他们留下来做什么?不如回去打听打听消息。
好容易将人送走,陈放道:“我回去打探一下消息。”亲爹进宫了,岳父家应该还有人在,再不济他还有以前的同僚。
赵苏一拱手,诚恳地道:“要有紧急消息,千万知会一声,我们这里也好准备。”
陈放道:“我理会得,你这里要有消息,也告诉我一声。”
苏喆道:“我也进宫吧!他们不会太在意我,我往东宫去看一看。”
赵苏道:“千万小心。”
林风道:“我陪你同去!赵哥,还得是你坐镇家中。”
几人匆匆分工,赵苏在家指挥起收拾桌椅碗筷,借着忙碌静一静心。
那一边,苏喆与林风往宫中去,进宫的时候并未被阻拦。
林风道:“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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