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李相公,发去营建山陵了。营建山陵也是个丞相啊!他还喜欢过问许多事,每件事他都不太懂,还要问。
上头是这么四个人,想投机的聪明人都要掂量掂量——人家各有各的班底,卷进去容易成炮灰呀!
瞧,这又来一个……哦,是祝尚书,那倒不是炮灰了。
祝缨在政事堂里熟人不少,今天过来,大家也同她作个揖、抱个拳之类的,但目光都变得谨慎了。
政事堂里最天真的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这朝廷的厉害,好心在路过的时候对祝缨说了一句:“相公们在吵架。”
祝缨道:“是么?那我等他们吵完。”
她说得轻松,看得这一身青袍的年轻官员也跟着笑了一下。
祝缨踱到窗外,就听里面郑熹与冼敬在争执。起因是新君登基要起草各种诏书、大典要起草种种文稿,此外还有许多的文字工作要做。
刘松年一走不回头,陈萌提议让杨静来起草最主要的几份,得到了一致的同意。李丞相想给先帝写祭文,这事儿又被新君给驳回了,让找个文学之士来写,杨静又添了一个任务。
冼敬于是说,如此一来,细碎的文字就不能让杨静再承担了,他认为可以把余清泉给召回来。
郑熹听了也不反对,因为他也要把柴令远给重新召回来。
要召柴令远,冼敬先不提他自己的弟弟冼玉京,又把几个被踢出京城的官员也要召回。
于是你也召、我也召,你加码、我也加码,听得旁边的陈萌一张脸变得绿油油的。陈萌四处一看,窦朋还不在。窦朋是政事堂里资历最老的,现在正跟新君解说国家大政。
陈萌忍无可忍:“你们二位,能让吏部过两天安生日子吗?!”
祝缨听的时候,陈萌正在以一敌二,他细数这两个人要召回来的人选:“降黜皆有因!又无尺寸之功,如何再召回中枢?简直是视朝廷法度为儿戏!不行!”
冼敬道:“这是有用。”
郑熹低头看了看名单,是略有点多,但也没那么多不是?他缓声对陈萌道:“太子登基,新朝雅政。”
陈萌的脑子嗡嗡的:“新朝雅政,也要给别人活路吧?有用?也得是个可用之材,弄块废料来做什么?”
冼敬不服气地问:“怎么就是废料了?”
“怎么就不是了?”陈萌反问,“他都干了什么,没点数吗?”
郑熹又来打圆场:“不如,请陛下圣裁。”
陈萌真想翻白眼:“我可不好意思拿这个去陛下的面前!二位、二位,二位仔细想想,这些人都召回来了,还有地方安置别人吗?冼公,你手上还有詹事府要安排吧?这就不管了?还有郑相,您就不想想太后、皇后两家外戚也要安置的?”
他陈萌,他亲家施鲲,对了,还有他兄弟祝缨,就站一边看着?你们不要太过份啊!
郑熹反应很快:“这些当然要安置的!挪一挪嘛!吏部考核,再黜一些不称职的走。”
新旧交替,人员当然也是要换的。
陈萌道:“我说,咱们先把局面稳下来行不行?”
郑熹道:“好。”
冼敬也先拿出詹事府的名单来,暂不提余清泉了。
祝缨等他们不吵了,才让人通报。
营建山陵是大事,三个丞相都听她汇报。陈萌是支持祝缨的,祝缨既这么安排了就一定是有道理的。陈萌只问一件:“按月支?”
祝缨道:“按月我都嫌多,能天一次才好。否则,就算给他们了,他们存放在何处呢?还是户部的库安全。”
郑熹也不反对,冼敬也挑不出毛病来。
事说完了,气氛有点怪,郑熹道:“你做事一向又快又妥帖,可也要保重身体。还有一阵子要忙呢。”
祝缨道:“已经有头绪了,并不累,相公们更要保重自己才好。”
客气一回,陈萌看着实在难受,指着大殿说:“哎哟,又到时辰了,同去?”
又得去哭灵了。
灵前也不太安宁,祝缨看到了卫王等人凑在一处,哭得凄凄切切,间或低头私语。诸王从十年前就不安份,这么些年了,竟然还不放弃!
祝缨真想把他们都抓大理寺去。
卫王还不算,另一个烦人鬼是穆成周。穆成周白瞎一个好姐姐,穆太后当日给了他极好的机会,他给弄没了,给太后、新君丢了个大脸。
身上的官职也被新君一气之下给夺了,如今身上只有一个因太后娘家而赐的爵位。
他蹭前擦后,也想“起复”,新君不搭理他,他就往政事堂这边凑,与陈萌说话尤其的亲切。
郑熹见状,抿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也不管穆成周。
新君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脑袋一抽一抽地疼,心里也烦得不行。他做太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父亲不是很合格,也会有“要是我来……”之类大逆不道的想法。
等到自己坐在这个位子,才真正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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