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要警醒。”
“是。”
祝缨又说起了冼敬:“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呐,如今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当冼敬。你们也不要做冼敬,最终为人挟裹,也不知道是在做丞相还是在服苦役。”
二人悚然称是。
祝缨道:“话说回来,并不是要摒弃南士,而是要先发现隐患,要有‘家法’,明白么?”
“是。”
祝缨微笑:“很好。”
眼下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伙小小的“南党”,随着人数越来越多、摊子越来越大,也需要有一个“规范”来约束一下所有人了。她是他们的领头人,对他们算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他们也聚拢在她的身边,轻易不能背叛她。
然后呢?
到后来再拢这一批人的时候,她是有意把标准放得宽了一点的。即,这些人可以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有缺点,才会有需求,需求庇护。同时也是不得不如此,自己又不是管着吏部的,没办法细考察。
萝卜快了不洗泥。
她以前也没有拢过这么大一批“党羽”,不得不走一步看三步,慢慢地调整。
蔡义真的事情给她提了个醒,南士愿意投奔她,不代表这些人品德一定很高尚的。整个朝廷里,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遇到了诱惑,踩过线是很平常的事情,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他们奔她未尝没有利益的考量。
重利,就容易不讲义。
之前让赵苏摸一摸南士们的底,主要是能力、政绩,而卓珏则是把“南士互助”写在了脸上。
现在,祝缨要重新调整一下布局。
她需要一批“信得过”的人,对“党羽”进行一个“监督”。赵苏、赵振、苏喆,都是这她选中的人。
赵苏主要管摸查各人的能力,赵振、苏喆则是要留意品德、不法之事。
苏喆问道:“那,卓郎君呢?”
祝缨道:“他还干他该干的事,又不是不管南士了。”
三人也都放下心来,笑道:“他干这个就不错,只是确实‘化繁为简’得有些过了。小心些,还是不错的。”
…………
次日休沐日,祝缨带着路丹青等人去挑马,又让卓珏作陪。
卓珏这几日也正着急,不知道祝缨是个什么意思,看着路丹青试马,说了一句:“那马有些高了,她须换个矮些的才好。”
然后就又提到了蔡义真:“仆人没能说明白,这个……”
祝缨道:“让他的仆人投柬,给大理寺。裴谈新上任,想必会希望立威的。”
“是。”
祝缨又缓缓地说:“你自己呢?”
“我?我不曾有违法事。”
“你至今没任过地方,这样不好,有瑕疵。总要任一任地方,才不会被地方上的事情蒙蔽。最好是任几年地方,从副职做起,长些阅历。”
“是。”
祝缨道:“我为你安排一处,你要用心做事。你也看见蔡义真的事了,去了自己当心,有事及时写信回来。”
卓珏这才笑了出来:“是。”
不多会儿,路丹青挑好了马,她终究还是要了一匹大马。郎睿、金羽也一样,他们都不喜欢矮马。
祝缨笑道:“好吧,就先这样。”
又让卓珏也挑一匹,上路的时候好用。
祝缨并非对卓珏空口许诺,挑完了马,她就去了陈萌家——此行要办两件事,一是把卓珏给调走,二是把顾同给调回京城。
顾同被她放在外地许久了,该调回京城来了。
陈萌没问祝缨为什么这么干,只是说:“怎么还有个次序的?”
祝缨道:“卓珏做学生的时候,顾同是当地的县官,先调顾同回来,好让他们师生见一面。不然,这一岔开了,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一面了。”
“你这心,也太仔细了。”
公心
“哪里哪里,比不得你。”祝缨轻快地说。
陈萌道:“你就别夸我啦!咱们两个,还用这么客套么?那就没意思了。”
祝缨道:“我要操心的人少,不像你。”
一句话戳到了陈萌的心上,他轻声抱怨:“我竟没想到,这整个政事堂,竟然是我最有公心了。我才到京城那几年,看冼敬是恁样一个君子,如今你再看看,满腹私心杂念!郑熹,多么风流倜傥、高瞻远瞩的贵胄公子,我原以为天下布局都在他心中,如今也将姻亲朋党看得更重。窦相公实干,可我看他这些日子有些退意,没那么有冲劲儿了,仿佛在谋后路,你瞧瞧……”
祝缨道:“冼、郑二人,去掉其中任何一个,另一个立时就胸怀天下起来了。”
陈萌以手加额:“你又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去掉一个,另一个还不得上天?马上就要清算另一批人,到时候不死十几个、流放几十个、降黜百人以上,不算完。朝廷现在可经不起这样的动荡啊!可是要这么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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