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祝缨一脸的平静,他心头一动:别是这些人也要掉坑里吧?
赵苏决定静观其变。
……
待到秋粮入库,休息三日,祝青君等人便率部出发了。
祝青君很懂祝缨,得拿下大寨、拿下粮仓,如此一来粮仓就可以用来安抚人心,占了大寨,就能分得艺甘家的大部分地方。
祝青君心里更是嘀咕:分明可以再设一个县的,艺甘县听起来名字也不错,又能安置好些官员……等等……
她好像懂了。
开开心心又小心翼翼地带队出发。
她识途,兵马又比别人的更强些,在寨子外面留下两支拦截逃跑的小队之后,亲自带队突入艺甘家的大寨,抢占制高点。她没有用路果、喜金家的人,自从祝县带了几个会说花帕族话的人喊话,释放奴隶,只擒杀艺甘家一家。
奴隶们大部分在观望,艺甘洞主家与一些普通的族人却仍然在战斗——之前十年,相互之间摩擦不断,颇有一些仇恨。
如果来的不是祝青君而是路果,这些人反抗得会更激烈,奴隶里恐怕也会有不少人拿起棍棒来搞抗。
从白天打到了傍晚,这场仗才算结束。
其他各路情况却是千差万别,路果、喜金两路打得最是胶着,本来就差不太多,近来还互相拿人祭天。现在一方是因为贪婪,一方是为了生存,心境又不同,因此他们两家是打得最慢的。路丹青本领不弱,但与父亲意见总是分歧,路果不太在意杀人抢劫,路丹青却希望严肃军纪。
父女俩又“交流”了一番。
喜金那里也是差不多,父子俩也别扭了一回。
最后两位舅舅还是因为各自外甥、外甥女的援助才拿下数座山寨。
山雀岳父父子倒是意见一致,也与艺甘家没有深仇大恨,一路喊着要释放奴隶,一路展示其勇武,过程颇为顺利——只是私下把各寨主的私产抢了不少。
陈枚与祝缨在县里等着,半月之后,这些人才陆续回来。
到了分果子的时候了,祝缨笑问:“都赢了吧?”
“是!”
“划算吗?”
“划算!”
“那好,各拿各的,喝酒吧!”
山雀岳父道:“那、那,官职呢?”他是对朝廷最有戒心的一个人,此时提起这个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林风。家业有大儿子继承,林风没有。现在有了一个寨子,没有一个正式的可以传下来的职位,他又觉得缺了点什么。
祝缨道:“他身上本有官职的。”
就是不能世袭传下来,就算能荫,也得减好几等,到孙子就没了。
祝青君默默地低下了头,心道:来了。
艺甘的地方分了,就没有一个“艺甘县”了,自然也谈不上有什么官员治理。除非各家分完了的,愿意再攒成一个艺甘县,商量怎么设县、分赃。这其中,祝缨又要占个大头。
县令的世袭也落不到别人手里,他们顶多世袭个县丞,县丞也就只有一个。
各家都皱起了眉头,这可是个从未遇到过的新情况啊!要么索性不要官职,要么,就得有个新办法。
算盘
头人们说话用的是本族语言,陈枚鸭子听雷,看头人们的表情,也知道是遇到难题。这就奇怪了,明明是打胜了,为何还会为难?巫仁早离他远远的了,他没有捞到一个翻译,暗叫失策,自己竟然疏忽了。
祝缨仍然一脸的淡然,道:“除掉了一个麻烦是件好事,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虽然艺甘是新取之地,以前还有种种龃龉,拿了下来治理的时候也会有些麻烦,但毕竟是到手了。是一件好事,值得庆贺,青君,你手下的功过、伤亡理一理,报上来。小巫、祝银,准备好奖励、抚恤。你们各家有功的人,也不要吝啬赏赐呀。二郎。”
陈枚被点名,忙答了一声:“哎!”
祝缨道:“梧州,坏不了事儿吧?”
“那是,那是,到您手上,开疆拓土,又岂有坏事的?”
祝缨道:“那与我们一同庆祝?”
“好。”
艺甘家算完了,但得到了寨子的人心里却没有那么的痛快。各县头人最初的,给自己的亲人、晚辈置一份家业分出去,一则免了留在本家出乱子,二也是为了血缘亲情给亲人谋个更好的去处。开枝散叶嘛!既消除争产的风险,又多一份互为犄角的保障。
山雀岳父提到了官职,头人们不免要多想一点,心里有点小别扭,终究是得了好处,只将喜悦之情稍缓了几分,有一点“美中不足”之感。
新得的寨子,除了祝县的在祝缨手里,没得分,其他人家就没有这样的安宁了。
这是一场大胜,各家也都有损伤,约定了晚上再庆祝,各家各自聚拢商议善后的事。
梧州刺史府现在暂寄在祝县的祝府里,职官们也管不到各县,刺史府与县衙一起办公,很快将死者的抚恤先发好,再奖励有功之人。祝青君是头号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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