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亮并不直接闯入营中,而是使人通报,自己站在营门外观察,对王允直说:“这才是森严气象。”
王允直道:“是有些不同,这就是杀气吗?”
陈放低声说:“安南也是边陲,与西番战事也没断过。”
很快,祝缨便大步走了出来。
王叔亮与她几十年未见,眯起眼睛看她,她还是以往那样的打扮,干净利落,刀不离身。走近了,也能看到她的白发,皮肤也不像年轻人了,只有眉宇间的神情还是原来的样子。
王叔亮道:“子璋。”
祝缨笑道:“是我。”
王允直等跟着行礼,他去过安南,只是没有想到祝缨还能以丞相的身份回京,他一叉手为礼:“拜见君侯。”
祝彤有点傻眼,心道:这是说什么呢?
刘昆心里却乐了:哎哟,大家都快忘了,咱们相公还真是一位君侯呢!
祝缨一笑请王叔亮入内说话。
宾主坐定,祝缨对王允直等笑道:“又见面啦,大伙儿都还好吗?”
陈放大大方方叫“相公”,郑家兄弟原本犹豫是叫一声“三哥”还是别的,陈放先开口了,他们也就随了。
王允直笑道:“君侯,我们几个都没见过南方的兵,想开开眼界。长辈们操心国家大事,我们在这里多留一阵,成不?”
“不需要,”祝缨对王叔亮道,“京城离安南,近也有千余里,我已经到京城外面了,营里就不需要人质。”
王叔亮难得尴尬,道:“他小孩子胡说八道!你的府邸已经准备好了,陛下命我来接你入宫,宫中会设宴,陛下亦有召问……”
祝缨对这些都是很了解的,等他说完,才说:“好。”
祝缨要先换衣服,再与王叔亮一同进城,王允直摸摸鼻子,与陈放等一同跟在后面。京城还是那么的大,从城门入,走朱雀大街,直入禁宫。
沿途许多百姓围观,他们指指点点,认得丞相的衣服,却不认得祝缨是谁了。到了皇城门前,守卫的禁军也不认识祝缨,但他们认识姚景夏,与百姓一样暗中思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位?
王叔亮验明了身份,与祝缨一同入内,祝彤等人却被拦在了外面。皇城还是那个样子,布局也没有改,祝缨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无数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祝缨毫不在意,还问王叔亮:“今年还没开始修葺吗?”
王叔亮道:“陛下说,家国不幸,共体时艰,不图享受。”
祝缨道:“那也该干干净净的。”
王叔亮道:“这些都是小节,稍后面圣,你可准备好了?”
“当然。”
说话间到了殿外,王叔亮道:“陛下、政事堂都在里面了,请。”
祝缨振一振衣袖,与王叔亮步入熟悉的地方。一个年轻人坐在正中,陈萌、施季行伴在左右。
王叔亮拜过皇帝,祝缨上前拜见,年轻的皇帝反应很快:“不必多礼。”
祝缨依旧将一套礼仪做完,皇帝有点满意,亲自将她扶起:“日思夜想,终于盼来了相公。”
准备
几人都在互相打量。
日月如梭,大家都上了年纪,变的不仅是发色。
陈萌已经不能很好地直坐在椅子上了,即便在皇帝面前,他也歪靠在椅子上。施季行不但老了,还胖了一些。
祝缨没胖,看着却没有年轻时那么温柔爱笑了。她看得最多的还是皇帝,皇帝也好奇地看着她,两人在此前从来没有见过面。
皇帝的气色看起来并不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行动都带着点虚浮,看来齐王下手挺狠。
皇帝则微有点吃惊:这人看起来不像阿爹说的那样狡诈无礼呀!
即使不笑,祝缨也没有满脸横肉又或者目光游移。也许是已经知道了她是个女人的关系,皇帝心里总是有一点点的成见,认为她要比普通的朝臣们好应付一点。现在一见,礼貌是足的,声音也不冲。
他也见过一些年老的妇人,打扮得比年轻姑娘还上心,锦绣珠玉围簇着,又透着一股子老祖母的威严。其中他最熟悉的就是太皇太后了,慈祥中带着点子俯视。
祝缨不一样,她一点也不显累赘。
皇帝的感觉就不错。当然这大概也与太皇太后劝说的话有一定的关系。之前,对陈萌的提议,皇帝是比较抗拒的。直到太皇太后却告诉他,无论是他祖父还是他父亲,两代帝王继位,祝缨都没有辜负过天子。
这么一想,皇帝的笑容就真诚了几分。
皇帝就着扶人的姿势,将祝缨领到靠近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先嘘寒问暖:“疾风劲草,相公这一路可还好?”
祝缨也客气礼貌地说:“谢陛下垂问,为国尽力,不敢言辛苦,一切都好。”
两人又客气几句,皇帝道:“这里都是相公的熟人。”
陈萌也笑道:“可算又见面了。”
施季行也寒暄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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