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刚过一秒,派送订单的提示音将游离在困意间的何愿惊了一大跳。
她搓了搓被冷得发红的鼻尖,紧忙滑动着屏幕查看新订单所要前往的地址。
滑动的手忽而凝止在屏幕上方一动不动。
连带神情都像是被点击了定格键,倒映着手机屏幕中信息的眸散去焦距,呆滞而空洞。
愣神了许久,何愿才收回了意识。
对着后视镜,何愿仔细的带好了口罩。保证口罩最大面积遮住自己的脸,又觉得一双眼睛过于醒目,而刻意压低了头盔。
一副万事俱备的模样后,何愿开着电瓶车驶向了远方。
深夜的街道上铺面已关门了大半,半降着卷门的商铺也仅仅明着昏暗的余灯,做着打烊的收尾工作。
灯示板上“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几个大字闪着红光,整个街道上只剩一家药店还亮着充盈的冷白。
何愿推开玻璃门,提着纸药袋匆匆从药店里赶了出来。
与寻常不同。
从未在意过派送物信息的她,此刻正捧着纸药袋迎着光线真着审视票单上的信息。
袋子里装的是一盒止痛药。
当目光落在联系人“莫先生”三个字时,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再度杂乱难安。其中交织着并不单一的复杂情绪扰得她胸口沉闷。
深深的呼吸像是一种自我安抚,何愿不再纵容自己的混乱思绪耽误时间,急忙拿着药物赶往目的地。
楼道感应灯明了暗,暗了明。
站在门口的何愿始终不敢敲响大门。
眼见着派送时间将近,再拖下去得扣不少钱,这个月的全优奖金怕是就此泡汤。
她似是心一横,抬手敲响了大门。
“您好,您的外卖到……”
话还未说完,锁响一震,大门打开——
何愿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眼前的人。
“先生,您的外卖请拿好。”
她双手提着药袋举在身前,刻意放低的声音像是在掩饰着本有的声线。盯着自己脚尖的目光战战兢兢不敢乱动,余光所及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向自己伸来。
在男人抓住药袋提手的那一刻,何愿倏然收回双手,转身就往楼梯跑。
“不好意思!”
男人的声音响起,稍显急迫的叫住了她。
何愿扶着楼梯扶手正要往下走,脚步在闻声后逐渐放慢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腿脚不方便,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道。
腿脚不方便几个字终于牵绊住了她不管不顾的奔逃。
腿脚不方便……
他为什么会腿脚不便?
带着忧心的疑问,她点头应下了他的请求。
何愿扶着门框,套上了随身携带的一次性鞋套。
跨入玄关,整洁而明亮的室内散发着并不算浓郁的香氛气息。这是一间紧凑的两居室,客厅里并没有寻常所见的电视沙发,而是一排通顶的开放式书柜,与长长的书桌。
射灯打在满墙整齐的书籍,一尘不染。
原木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鼠标旁玻璃杯里的水还冒着腾腾热气。
始终垂着头的她,此时才敢抬起眼,偷偷望向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依旧披着上一次所见的那件毛衣外套,颀长的身影立姿笔挺,只是相比从前多了分若隐若现的单薄与憔悴。
此时何愿才看见,他一手撑着木制拐杖,行走有碍。
药袋静静放置在餐桌上。
他买的止疼药,与他的腿有关吗?
眉心不自觉皱起。
何愿心中紧紧一拧,鼻息间暗暗叹出酸涩的气息。
“请跟我来。”
意识到身后的人迟迟未动,莫许回首礼貌相邀。
何愿缩着身,将鼻梁上的口罩边沿捏紧。她望着莫许走进了一间卧室而稍显迟疑,顿了顿后紧跟着加快脚步。
铺迭整齐的床面连褶皱都少有,床旁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暖色的氛围光感。贴墙的衣柜旁架着一把折迭梯,莫许止步在折迭梯前。
“阳台的窗户忘记关紧,从窗外跑进来了一只小猫。”
修长的指朝向衣柜顶,他喉结微动,声音轻缓:
“它就躲在衣柜顶的箱子后面,看起来很虚弱。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它抱下来,我给它喂些东西。”
衣柜顶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行李箱后,一条灰白色的毛绒绒尾巴正垂落着轻轻发颤。
何愿攀着梯架,一步一步往上踏。
站在一旁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木杖,双手稳固在折迭梯两侧:
“小心一点,小猫的爪子很锋利,不要被它抓伤了。”
稍稍挪开行李箱,一只脏兮兮的小猫露了出来。
瘦弱的小猫一身白毛,因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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