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泉城太远了,等他们赶过去,什么都迟了。他们只能继续推行以前的计划,鼓动迦叶佛大义赴死。
宁非天压下主观的怀疑和不安,客观地看,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踏重脚步走向迦叶佛,“尊者,眼下是个‘好机会’。”
拜伏在地的迦叶佛没有任何反应,袈裟的褶皱都没动摇分毫。
宁非天越过众位僧人,顿步迦叶佛身后,撩袍就是一跪,朗声道:“尊者,我们应该趁胜追击,传承世尊遗志。”
周围的视线聚了过来,连阿守都回头望他一眼。这般场面,任谁都无法作壁上观。
迦叶佛还是不动,旁侧的慧可转来责备的眼神,“不急于一时。”
宁非天刻意提高声音,“世尊以命开道,一身佛力送来的生路,如此难逢难遇的机会,尊者要白白放过?”
四周弟子面色沉痛,隐隐同意这话。风向转到宁非天一侧,眼见迦叶佛缓缓起身,宁非天本以为迦叶佛要公开回应,没想到他抬步走向传送阵,自始至终没有回看宁非天一眼。
传送阵对面,是山南海北的不周山,如此放走迦叶佛,以后恐再难相遇。
不知为何,宁非天升腾这个令人绝望的念头。
他起身上前,鬼使神差地拦住佛尊,“尊”话未说完,天倾海覆的威压罩了下来,压得他直接跪了下去。
“放肆!”慧可出声斥责。
斜刺里飞来一只酒壶,砰地摔在地上,酒液哗然泼了慧可一身,更有数滴溅在迦叶佛脸上。
慧可僵硬转头看向朱槿。
朱槿拉长声音慢道:“放肆的到底是谁?跑堂是老娘的手下,跪迦叶勉强算是跪佛,你他丫的算什么东西,敢这么骂我的手下?”
她带着满脸泪痕,上位者的威压依旧不散。
慧可喏喏不出声,退了一步。
迦叶佛继续抬脚走向传送阵,越过朱槿身侧,被她一把扯住衣角。
“上哪儿去?”
迦叶佛淡淡道:“收殓尸骨。”
朱槿哂笑,“连根毛都没留下,收个屁。”
“还有金鹏尊者。”
“派那秃头去就行了,你何必亲自过去?”朱槿招手挥斥慧可。慧可没动,直直看着迦叶佛。
迦叶佛撩动衣袍,挥开朱槿的手,疾步走向传送阵,将将踏进之时,传送阵嚯地关了。
朱槿一把抹干眼泪,拍拍尘土起身,脸上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容,“迦叶不是特地来北疆帮助本座吗?约战前夕,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怎么?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迦叶佛道:“今时不同往日?”
朱槿道:“什么今时?什么往日?”
“往日师父还在,本座尽可以留在北疆帮助朱槿尊者。今日佛门群龙无首,需要本座回去主持大局。”
朱槿抬臂指向荒漠战场,“北疆战事一过,本座亲自恭送迦叶佛回门。跑堂说得对,眼下天魔势弱,正是追击的好机会,倘若就此打住,那些污糟玩意儿不断繁殖进化,又会大批侵袭。孰轻孰重,尊者不会看不清吧。”
“尊者说得对。”迦叶佛回首看向朱槿,“所以尊者仍旧驻守北疆。”
朱槿嗤笑道:“你怎样都要走?”
静默说明迦叶的回答。
“好啊。”朱槿解开胸前的带子,战甲重重摔出大坑,“老娘跟你一起走,就让世人说咱们两个临战落跑算了。”
她扯开头冠,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愤恨。
“不可,尊者身为护法神,必须坚守北疆战场。”迦叶佛定定注视朱槿。
“燃灯都没命令过,老娘凭什么听你的?”朱槿毫不掩饰心里的不屑。
“就凭本座是当世第一顺位佛。”迦叶佛的话如同惊天霹雳,立时劈醒在场所有人。
以慧可为首,场上的僧人尽数跪倒在地,朝迦叶佛俯身而拜,高声道,“谨听世尊教诲。”
燃灯佛死后,仅剩的佛尊同时也是世尊徒弟的迦叶佛,成为当世世尊也是理所应当。
四佛二尊者的格局早已打破,尊者朱槿的声名威望远远不如迦叶佛,世人皆知佛门下任掌舵人该是谁。
迦叶佛走到朱槿面前,微抬下巴垂眸俯视,一字一顿说道,“吾以佛门首座的身份,委任朱槿为北疆统领。”
阿守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份任命,岂不是把朱槿困在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朱槿及其部下从此死守北疆,直至荡尽荒漠深处的每一只天魔。魔气不灭,不得回门。”
迦叶佛随手划出一副任命书,递给朱槿。
“迦叶啊。”朱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把老娘锁死在这儿了?不出百年,别说北疆,连天魔大本营涌泉城都不在话下。”
两人对视之间,朱槿咧开嘴角,“等老娘带着丰功伟业回门,看你的首座之位还坐不坐得稳。”
眼见朱槿伸手要去接任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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