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不过是个戒律院的普通弟子,不过是秉持佛门戒律拨乱反正,不认识饮光,也没有声援饮光的心思。
后来,平平无奇的他被提拔为戒律院掌教弟子,特例调到迦叶佛座下侍奉。很多次心境难堪、修为不破、即将殒落的关头,都被迦叶佛的开导救了回来。
岁月匆匆,那些比他能力强的师兄们没他走得远,比他实力高的师叔师祖们都坐化了。他这名平平无奇的小弟子,竟然陪侍迦叶佛,一直活到最后。
一切造化,都因当年的那句“于理不合”。
那句话,让迦叶佛记了一生,把慧可保到现在。
上首递来一道目光,催促菩提子书写。
翻过一页,菩提佛继续讲述。
“拜入燃灯佛座下,那小儿菩提为长,本座次之。”
“菩提终年玩乐,游荡市井,混迹尘世。本座诵经不辍,闭关悟道,教授弟子,从不松懈。”
“饶是如此,师父挂在嘴边的仍是菩提,菩提,菩提!本座有时忍不住想,若没有那少年,师父念的会不会是迦叶?菩提本该是本座!”
菩提佛长长叹了口气,平缓心绪。
“本座先证道成佛,过去千年,菩提方才成佛。次序,依是本座居下。佛门雕像,先是菩提佛,才是迦叶佛。”
早在成就佛果前,迦叶开坛讲经、教化弟子的同时,接手戒律院,开始处理日常事务。
燃灯佛坐镇佛门,却不经手杂务,一切事项,全部交给弟子。于是,权力下移,组织混乱。
尤其是基层鱼龙混杂,不少邪修剃度皈依,借此得到佛门庇护。甚至有不通佛理、不识大字的乞丐流氓,倚佛穿衣、赖佛吃饭,做些混账勾当。
分寺结党营私,依托组织架构的混乱,主寺对此一无所知。
更可恶的是各地宗门世家,假借建立寺庙的名头,向百姓横征暴敛,中饱私囊,倒把脏水反泼给佛门。
民心亦是如此,两极分化,拜的拜,恨的恨,通晓佛理的少。
迦叶佛执掌戒律院,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全院,建构行之有效的组织,上令下行。
编写清规戒条,要求弟子规范遵守。执行考核制度,没能通过的弟子,清理出去,以此把假和尚扫地出门。
在佛门的统领下主持建造分寺,由主寺派出住持方丈,脱离地方宗门世家的掌控,尽可能发挥影响力。
由分寺传播佛法,安抚百姓,收回民心。
菩提子一一写下,平静许多,这才是他熟悉的菩提佛。这般经天纬地的菩提佛,才是不周净土熟悉的世尊。
“本座振兴佛门的时候,燃灯佛在闭关。”菩提佛笑了笑,“师父总是闭关,不闭关便是菩提回来了。”
“菩提生性浪荡,不喜羁勒。跳脱生死,却数次重入轮回,游乐人间。一走,就是数百年。”
“纵然本座为佛门鞠躬尽瘁,为信徒殚诚毕虑,他们说起本座,永远是迦叶尊者。”
“高高在上远离尘世的燃灯佛是世尊,游山玩水逍遥自得的菩提是佛尊。本座早证佛果,却被称为尊者!和护法朱槿、金翅大鹏雕一样的尊者!”
“朱槿尊者居于佛门以外,想见燃灯佛,随手化朵金莲,即可传音问候。菩提直接推门而入,打声招呼 ,便可取走燃灯佛的坐骑。”
“而本座本座有公事请教,须得传报才可靠近大门。公务请命,师父总是准的。不过十次,有九次不得见。抱着准可,悻悻而归。”
说到这儿,菩提佛大笑出声。
“堂堂燃灯佛,赫赫世尊,除却佛性一面,还有如此人性的一面,想必芸芸众生都不敢信吧。”
“可惜人性的一面,不肯舍给本座一分一毫!”
笑声渐渐止住,仅在苍老的脸庞留下哀戚的笑意。
“纵使这样,本座依然恪尽职守,不曾僭越分毫,直至那年坐夏”
坐夏期间,僧人们打坐静修,念经参禅,领悟佛法,叩问天道。整整一年,安居不出。
四佛二尊者悉数出席,主寺弟子尽数到场,各地分寺住持和核心弟子千里迢迢赶来。
作为佛门最大的盛会,众僧和百姓往往只看见它的重要,忽视举办协调的难度。
戒律院须得早早定下方案,联系外出云游的主寺弟子,询问能够前往的分寺弟子。列出名单,递交上去,哪些人临时无法出席,又得改。
座席位子又得规划,哪些弟子居前,哪些弟子排后。得留出一条道儿,若有弟子临时有事,从此离开不会打扰他人。
长达一年,倘若分寺有事,由谁做主。世家宗门有难,寻谁帮忙,都得在坐夏前安排妥当。
“他们只知穿戴齐整,高坐上位,哪知本座的辛劳。”
“魔气的凶耗传来,弟子们一一出走。金翅鸟终究是畜类,心里只有兽族海族,投身佛门但求庇护。莽山告急,佛门不出手,转头便走了。”
“朱槿尊者挂念故土,追根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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