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断开了,他所在的世界还在正常运转,一切如常。
那么,柏林安慰自己,塞西尔在那个世界,一定也会过得很好。
不会有事的。
他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人从来都有很多想做但做不了的事。
奶奶离开的时候,柏林无从干涉。梦境断开,他也只有接受这一条路可以走。
小的时候柏林想,人是很伟大的生命,能做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
可以修建万里长城,可以建造神秘的金字塔,可以修建大运河,可以登上月球留下脚印。
长大了以后柏林想,人是很渺小的生命,不可能完成的事要学会释怀。
生命只有一次,离开的人永远不会回来。跛脚的小狗跟着爷爷上山,奶奶将带着的水分给小狗喝,柏林以为这个画面能延续到世界的尽头,但某一天起,就等到了永远的不告而别。
失去的人,变化的风景。他带不回来,其他的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都带不回来。
在生命面前,在时间面前,在空间面前,普通人能做的,就是尽快接受,不放弃未来。
柏林在那一场演唱会后学会释怀。
太迟接通的电话不会提前,注定的离别不会因为加倍珍惜就延迟不来。
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每分每秒,都在这个世界上上演。
所以柏林不难过,也不伤心。
skye的行程很满,柏林以前每天抽空去梦里跟塞西尔见面的时候苦恼睡不够,现在反倒全身心地更加专注投入到工作中。
工作人员对柏林这种敬业精神夸赞不绝,无论是多么高强度的工作,柏林都没有任何二话,而且总是笑呵呵的,时时刻刻状态都超级饱满,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
录制的间隙柏林也不闲着,一会儿给场务帮忙,一会儿跟节目导演提建议,偶尔实在没事做,也会跟现场的工作人员聊天。
“哇真的?”
柏林眉毛特别灵活,他做了个鬼脸,朝着来要签名的工作人员说:“你放心,小侄子是吧,我正好有空,给他签十张!”
工作人员高兴得满脸笑容,围观的工作人员给柏林拿了个果盘过来给他吃,柏林晃悠着腿坐在音箱上,啊呜咬了一口桃子。
“我这种每天累成狗的社畜,就需要吸一吸柏林这样时刻都很快乐的小团子,补充一下开心能量。”工作人员感叹,柏林的笑容超级有感染力,一看到柏林笑,本来再心烦气躁的,也忍不住想跟着他一起笑。
“是哦,感觉从来没见过小林不开心的样子,困懵的时候也怪可爱的,眼皮打架梦游一样的拖着步子走,好像rua一把他的脑袋哈哈。”
“怎么可能有柏林性格这么好的人呢,这不合理,我上学的时候也是柏林这种,工作以后糟心事太多,每天上班真的日渐消磨我的活力……他工作比我还忙,怎么都不受影响。”
“工作多了真的会疲惫厌世……翻以前的照片,啧,原来我以前那么阳光一个人呢?”
坐在角落里候场的韩宇哲闭着眼睛,工作人员的小声交谈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忍了一会儿,被吵得揉揉眉心睁开眼睛。
他幽深的目光无声落在柏林身上,微微皱眉。
最初注意到柏林,就是因为他灵魂的特殊性。
那种独一无二的纯粹光芒,在人群中就像是永夜中的太阳,耀眼,明亮,光彩夺目。
那场演唱会过后,韩宇哲知道柏林的奶奶不在了。
从那以后,他的灵魂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依然纯粹而明亮,却从耀眼到刺目、无拘无束散发能将人灼伤的热量,转变成了月光般相对温和的颜色。
而现在,他的灵魂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雾气,光芒丝毫不减,却被什么挥之不去的东西阻挡住了。
韩宇哲没有料到这种转变的发生。
他本以为,所谓的梦境,对柏林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所以最初的几天,他放任柏林自我消化,排解情绪,而这个过程甚至比韩宇哲想象的还要短暂而迅速,不过短短天的时间,柏林就从沉寂中振作起来,每天都开开心心,工作也认认真真,照样跟工作人员们打成一片。
但是现在,韩宇哲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发现,自己第一次没有猜中柏林在想些什么。
韩宇哲多少能看得出来,那个叫塞西尔的练习生,多半跟柏林的梦境,有所联系。
恶魔想要知道一个普通人类的动向,太简单了。
韩宇哲不需要睡觉。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远处观察着柏林。
这么多天过去了。
柏林没有给那个练习生发过任何一条消息,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就好像,他忘了有这么一个人。
韩宇哲看得出来,柏林现在的状态其实称得上糟糕。
周边没有人能看得出柏林有什么不对,如果让韩宇哲仅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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