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他觉得自己并非头脑发热,反而异常清醒,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时候沾上哭腔:“我想和你在一起,真的唔。”
那不是亲吻,温遇旬在咬他的舌头。
那是泄愤,是伸冤,是极致烦躁的欲望,是化不开的浓烈感情,温遇旬说过不触不碰,因为他无法忍受患得患失。
温遇旬抓他手臂的力气很大,靠过来的速度也很快,眼镜被扯掉扔在地上,沈榆没怎么看清他是怎么靠近的,就只能从身体的痛觉感官处反应到他们之间皮肉相贴,距离不到咫尺。
沈榆被温遇旬用嘴唇和利齿堵住了嘴,也在舌尖叫嚣的痛感和温热提醒下稍微恢复了理智。
至少是不想哭了。
温遇旬亲吻他的时候一直在用牙齿咬沈榆下唇的软肉和口腔内的舌尖,他是暴力镇压,等到沈榆适应,并有意回应的时候,温遇旬就把他放开了。
“还说吗,”温遇旬看着他,语气平和,目光里却藏着沈榆没见过的,有些疯狂的火,“都叫你闭嘴了。”
沈榆的肩膀颤抖一下,温遇旬看了眼,没说什么,但再开口时态度缓和。
他喊沈榆名字:“沈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起上头,但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
“因为我的东西必须对我忠诚,必须永远属于我,如果有被动失去的风险,我宁愿不要。”
而不忠诚的后果沈榆切身体会到,是永远失去信任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是绝望看不到光的出路。
他用烧尽的烟头隔空点了点沈榆手上抓的首饰盒。
“你,和你的礼物,都是有风险的东西,我不要。”
作者有话说:
哟哟哟“我不要”,是谁看到漂亮老婆还走不动道了呢
你这样我受不了
沈榆不知道白小岩在音乐节那天和段绍怀说了什么话,有没有像温遇旬这样不留一点余地,让段绍怀还能够锲而不舍地对和白小岩复合这件事存有幻想。
不过白小岩那人性格和沈榆自己差不多,都是没什么棱角的性子,沈榆想象不出白小岩说冷着声音说“闭嘴”、“我不要”之类。
他不知道温遇旬是怎么把“很喜欢你”和这些半像警告半像讽刺的话一起说出口的。
家政阿姨早上来清扫过房间,喷了空气清新剂,整个房间充满淡淡的玫瑰甜味,但温遇旬点的烟就在他身前不远。
像玫瑰被点燃,灰烬的味道混着花香更好似一场落幕。
温遇旬说完那些话以后其实有点后悔,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软硬不吃太无情了。沈榆像一支离开水源阳光土壤迅速枯萎凋零的叶片,低着眼睛温遇旬看不清,但能感受到面前的人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迅速抽干一样颓唐下来。
和段绍怀他们约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半,现在回去补觉,还有接近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虽然经过这插曲不知道还睡不睡得着。
温遇旬没再说话,沉默的一如既往,却又多了些无奈的欲言又止。
阻力是转身要走的时候从衣角传来的。
沈榆再一次拉住他,脸已经抬起来了,下眼睑和鼻头都很红,眼底的水光更盛,没忍住眨了下眼就掉下来。
话也说得颤颤:“哥”
温遇旬没想到沈榆会哭。
在脱离无法控制自身行为的年龄段后,沈榆五岁过后就没再怎么哭过了,后来倒是有几次想的。
沈珏去世和温遇旬出意外的两次,都是在医院里。
他本来就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哭”这个行为带来的感染力是巨大的,他不愿意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也不愿意别人通过这个行为窥得一点他深重的只能通过哭来发泄的苦难。
毕竟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得体的、可靠的,虽然看着温和,但沈榆最清楚,很难有什么人真正让他足够上心。
所以他对谁都温柔,好像都一样一碗水端平,其实自己心里清楚明白,那些温柔不过是他习惯使然的顺手。
也就只有生死太重了,沈榆能忍受生离,至少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个人存在,不管是形影还是陌路,露水还是白首,叫一声碰一下至少有回应,至少呼吸和脉搏都鲜活,至少可能性多彩,还远没有结束。
在两次死别的过程中,沈榆都可以算是旁观者,但当时沈珏都说不出话了,还要勉强吐着浊气,气若游丝地告诉他:“没事的,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天。”
没想到当局者是清醒的,而被留下的那个永远走不出。
他现在失而复得,最丰盈的温柔和爱意带着弥补和愧疚全部奔向温遇旬。
这是沈榆的原因,是他现在抓着温遇旬的衣角不让他走的原因。
至于说不出口的原因,沈榆想,就算今晚自己床上多出牛鬼蛇神、金角银角大王齐聚一窝向他发出开趴邀请,他这个唯物主义者也是会相信的。但是温遇旬怎么可能会信这个。
他实在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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