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娴脸上的笑慢慢地落了下来。
她没想到,沈娇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这心思可不柔弱,看来今天这道歉没那么轻易善了了。
她扯过站在身后的宋矍,“我知道,我们已经教训过他了,那天回到家,他爸和他哥已经狠狠的打了他一顿,手都被打骨折了,昨天才打上石膏呢。”
说完后她瞪了一眼宋矍,“还愣着干什么?跟沈先生道歉啊!”
宋矍抬眼,对上了青年略显冷淡的眉眼。
当初那个被他俯视的人如今变成俯视他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眼睛里甚至连他的影子都没有。他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毫不在意的跳梁小丑。
宋矍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凭什么?
不过是一个没了腿的残废,沈家人曾经还要跪舔他,怎么摇身一变,他傍上陆庭了,就要他给他道歉?
陆庭看见了他眼里的不甘和愤懑,笑了声,“看来令郎不是很愿意的样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吧,刚好酒店把那天走廊发生的监控给了我。”
宋景同的脸顿时白了。
要是陆庭报警了,他宋家以后在江城还要怎么混?
他抬起手,狠狠地抽了宋矍一耳光,“逆子!做错了事还死不悔改!我宋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玩意!还不跪下,给沈先生道歉!”
宋矍被打得偏了偏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宋景同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跪下,道歉!老师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吃了吗?”
宋矍被他踹得踉跄着跪在地上,一抬眼就看见付娴站在宋景同身后看着他。
她的眼神很冷,里面带着淡淡的威胁,陌生得宋矍从未见过。
最终,宋矍弯下了腰,在沈娇面前低着头,“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冒犯你。”
沈娇看着他。
当初被宋矍胁迫的时候,他就想,要是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也要让宋矍跪在他面前求他。
现在终于实现了,他的心底却奇异的没多大感觉,因为他知道,这切不过是来自于陆庭的权势。
他缓缓开口,“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是真心跟我道歉。你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你只是痛恨自己实力不如陆庭罢了。”
“宋矍,以权势压人者,终有一天,也会被权势所压。”
……
直到出了陆家的别墅坐上车,宋家人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宋景同缓缓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陆庭总算停手了,我这张老脸啊,今天算是在这里丢完了。”
宋矍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坐在另外一边沉默着不敢说话。
付娴坐在副驾驶。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开口,“宋矍,我会安排你出国。”
宋矍猛地坐直身体,“母亲,为什么?”
付娴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她的神色很冷,完全没有刚刚在沈娇面前和善的模样。
“宋家几代人的奋斗才换来今天的荣华富贵,才有了如今在江城的地位,可因为你,宋家人几辈子的心血都没了。”
“你之前我当你还没长大,可现在看来,你不是没长大,你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宋矍,你享受着宋家带给你的权利,用着宋家人赚来的钱,可你又为宋家做了什么?”
宋矍没说话。
“母亲……”宋钺拔下耳里的耳机,挂断车载电话,艰难的开口,“西郊的那个项目也没有了。”
付娴朝他看去,“陆家不是答应收手了吗?”
“是林家和何家,沈娇是林斯年未婚夫的好朋友。”
宋矍的脸此刻一丝血色也没了,“母……母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和林斯年未婚夫认识……”
付娴恨不得此刻抽他两耳光。她闭了闭眼,冷声开口。
“从今天起,停了他所有的钱,出国之前别出家门一步,从此以后,江城没了宋矍这个人。”
-
沈娇弯下腰,给十二倒羊奶。
碗是他在宠物店挑的,黄澄澄的颜色,是柿子的形状,沈娇一眼就瞧上了。
只可惜,他忽略了碗的尺寸和十二的匹配度。
十二几乎能躺在碗里喝。
沈娇怕它被奶淹死,忧心忡忡的捏着它的腰,别让它跑到碗里去,“它好小一个呀。”
阿姨在一边看着他,闻言笑了起来,“小猫长得快,一天一个样,一晃样就大了。”
小猫生了猫癣的毛被剃了,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原本白色的毛毛因为营养不良乱糟糟的,一眼看去,丑得有些不忍直视。
哪怕是亲爹,除去一开始的滤镜,他也开始觉得十二有些丑了。
不过他没嫌弃,而是伸手戳了戳十二的小脑袋。
除了他,谁还愿意养这么丑的小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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