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指尖轻轻地从她的面颊滑过,在她的唇上危险地停留了片刻。
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她的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白天的小剧场:
——师尊,白天这样罚我,就不怕我夜里,怀恨在心?
——白天罚徒弟,夜里徒弟罚。
姜狸整个人都开始寸寸僵硬。
姜狸没有睁开眼睛,于是她也就不知道,触碰她的其实并不是手指。
黑暗里,他坐在一边看着她,周身遍布奇怪的鬼气。那鬼气并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幽绿色的,和玉浮生的眼睛很像。
他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师尊,鬼气却十分放肆地包围了她。
于是,姜狸感觉到了那指尖渐渐地从她的下巴、脖颈处危险地往下滑。
姜狸一骨碌坐了起来:
“逆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结果她一睁眼,发现徒弟坐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姜狸:“……”
姜狸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她捂了一会儿自己,在把自己闷死前,终于把脑袋抬起来了。
姜狸问他半夜不睡,阴恻恻地坐在旁边干什么?
徒弟说,晚上睡不着觉,想在师尊身边坐坐。
“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么?”
姜狸莫名松了一口气。
但刚刚她质问徒弟的时候声音有点大,她有点心虚地开始往回找补:
“徒弟,你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师尊又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有点疑神疑鬼。”
姜狸尴尬道:
“哈哈,想也知道,徒弟你怎么会想要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呢。”
但是更加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徒弟没说话了。
他微笑着看着她。
姜狸:“……”
姜狸下意识地把被子拉到了鼻尖。
徒弟换了个坐姿,继续看她。
姜狸:“……”
姜狸:徒弟!徒弟!你倒是说句话反驳一下啊!
四声嗷呜
在一片寂静的对峙当中, 徒弟的欺师灭祖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气氛可以称之为剑拔弩张也不夸张。
姜狸僵直了一会儿。
她觉得待在床上开始不安全了,和徒弟共处一室也变得非常危险。
她还要装傻,身边的鬼气就开始蠢蠢欲动, 冰凉的触感爬上了她的手腕。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因为她也不能确定, 继续装下去这逆徒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他看起来像是会逼到她认清现实为止。
是的,她亲自养大的孩子, 就是这样大逆不道地肖想着她。
没有误会。
他甚至不愿意反驳半句。
她说:“我知道了, 别吓唬人了。”
姜狸深呼吸了一口气,拨开了那鬼气, 于是鬼气就很乖巧地如同潮水般退后,就像是毫无攻击性一般。
姜狸很难接受亲自养大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她有了不轨之心——这种事,只有发生在话本里、发生在别人身上才比较刺激。
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句惊悚也不为过。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在他默认的时候,姜狸还是既茫然,又不知所措。
她就像是突然间被掀开了壳的乌龟,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但是徒弟还在看着她没有动弹。
姜狸:“浮生,你好歹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姜狸:“你先出去, 好不好?”
徒弟终于收起了那副随时要欺师灭祖的架势, 和刚刚那个逆徒判若两人。
玉浮生是个杀伐果决的行动派。在发现师尊对他不是没有感觉后,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对姜狸而言,这是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可对于玉浮生而言, 这已经是喜欢她的第五年了。
每一年, 他都会去求姻缘。可是月老是不会管虎神的姻缘, 五年里,他从来没有等到过师尊的一次回顾。
他不是个好人, 做事不择手段,心机又深。显然没有从姜狸身上学到几分美德,大概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师尊执着的爱,又显得太偏执、咄咄逼人。
在离开明知山之前,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直到姜狸的灯熄灭了,他才转过身去。
他后悔么?
玉浮生想:一点也不后悔。
……
第二天是个大雪天。
在这天,发生了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
成瑶长老突然说要见他。
在前往明镜斋的路上,他已经在心里漫不经心地盘算了一圈。会是什么事呢?大概是在后山的墓地里吸收鬼气的事吧。
对于这件事,他早就想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
但是他进来的时候,成瑶的第一句话却是:“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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