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瞑目。
……
姜狸都快睡了一觉了,她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下去找徒弟,蹲在他旁边一块儿等死了。
但是突然间,一只白虎猛地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他变成了人,漂亮的脸蛋上全是血,呼吸沉重,幽绿色的眼睛燃烧着某种火焰,但死死盯着她:“姜狸,你再说一遍喜欢我。”
其实怪渗人的。
姜狸傻了,她愣愣地重复:“我喜欢你。”
他大笑着,凑过来亲了她一口。然后又冲了下去。
姜狸:“……”
他干嘛啊!
等到姜狸以为徒弟又要死了的时候,他总能突然冲过来抓过她、亲她一口。他抱着她的时候非常用力,就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她身上汲取到某种燃烧的野望。
好几次,姜狸都快要被他给抱死了,拍打着他开始咳嗽。他才会松开她,再冲下去。
姜狸:“……”
姜狸怀疑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兴奋剂。
徒弟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生龙活虎”。
姜狸心想:这就是年轻人么?
姜狸根据他刚刚抱她快把她抱吐血的力度,终于燃起来了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她也不再躺着了,撑着捧鱼费力地挪到了断崖旁边,靠在了大石头上看着他。
她也不觉得他这样神经兮兮的,也不会觉得那燃烧着鬼火的眼睛可怕,她就坐在那里,抱着膝盖含笑看着他。
在他下次冲上来的时候,她看着他,主动吻了上去。
他的发丝已经被浸染,面色苍白,薄唇都有点失去了温度。
但是他们忘记了这里是冥河,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纵情地亲吻着对方。
分不清是谁的血,带上了腥味。
这里的晚上很冷。
但是他们很快活。
这是生命里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他们互相依偎着,体温就清晰地传递给了彼此。在这个死寂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没有束缚、没有阻碍,也就没有了谎言。
不计后果,不顾未来。
他们的心在这里,空前地贴近了彼此。
扑通扑通。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姜狸,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就像是小时候,你带我走出放逐之地的时候一样。
你闭上眼睛跟着我走。
睁开眼睛,我们就离开这里了。
她当然相信他。
风雪当中,她趴在了白虎的背上,蹭了蹭白虎柔软绵密的白毛。
他们渡过了冥河,终于踏上了最后的一段旅途。
白虎的虎毛柔软至极,替她挡住了漫天的风雪。她听着呼啸的狂风卷着细碎的雪星子飘过的声音,迎面的风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她小声地和他说着话,从望仙山的日出讲到了不归墟磕碜的小花。
这里什么都没有,离死亡那么近。但是他们不再谈论生死了。
他们聊着石板路上的小花,明镜斋的桃花雨,姜茶里的方糖……生命就在这些细碎琐事的间隙里蓬勃地生长。
他们走过的厚厚的积雪下,是万年前的枯骨和亡魂。
这是毫无生机的茫茫雪原。
但是春天——
春天就这样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
四只小猫
最后一天晚上。
雪地里, 她堆了一只小猫的雪人,又费力地堆了一只大猫的雪人。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
姜狸和他说哪边是北斗星。
其实秘境里的星星是陨落的诸神,根本没有北斗星。
但是他就像是从前小时候听姜狸胡说时一样,听得很认真。
她还要指天上的星星, 他就抓住了她的手指, 放在了唇边亲了亲。
姜狸回头看他,眼睛比星星还要亮。
她凑过去, 也亲了亲他的手指。
他愣了一下, 一贯冷淡的眉眼如同冰雪消融柔和了下来。
她说:“我们是不是明天就能出去了。”
她小声呢喃:“我还有点舍不得呢。”
其实他们都觉得在秘境里很快活,要是可以永远待在这里也不错——但是这话太不吉利了。如果再待下去两个人差不多也要没命了, 所以谁也没有乌鸦嘴地把这话说出来。
她看见了他发丝上覆盖的白雪,他也看见了她发丝上的雪花。
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同时想起了“白头偕老”这个词。
他们交换了一个漫长的吻, 就像是在末日里的狂欢。
这种狂欢的举动在这生死不定的路上他们时常做。
姜狸经常趴在他的肩膀上哼着歌,亲昵地亲亲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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