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迟礼貌回笑道:“阿姨慢走。”
病房的门被重重关上,从微微震动的窗户里都可以看出女人裹挟着的怒气。
沈雪迟掀开被子,眉心无奈地看向趴伏在自己身侧的青年,语气听起来却是开心的:“非要跑来和我睡,这下好了,你妈都知道我俩同床共枕过了。”
春归缺氧太久,脸颊泛着潮红,他还蒙在鼓里似的,不清楚外界情况,他茫然道:“我妈不是出去找我了吗?过后就说我吃完辣条从另一边电梯出来,没遇上她。”
“她连包包都拿走了,不会回来了。”沈雪迟不忍心拆穿即便医院被单够厚,除非拿人当傻子哄,不然藏一个大活人还是异常明显的。
索性春归没纠结太久,急急地凑过来像小狗一样讨吻,他还没洗漱,食指戳戳自己的额头,示意对方给自己一个早安吻。沈雪迟右手拿起床用餐桌摊开,好像顺手一做的事情,他在春归的嘴角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低声笑道:“早安,小公主。”
“为什么叫我小公主?”春归捂住红得发烫的耳朵,歪头疑惑道。
沈雪迟的笑意直达眼底,墨黑的瞳眸里似有亮光流动,他佯装很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只有小公主才会讨要早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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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春季平说这炖汤是许春娟从早上七点半就爬起来熬的,这次还有他的盯梢,味道很不错,他在电话那边再一次叮嘱道:“都喝光,不准浪费!对了,你妈从医院回来后就翻箱倒柜找我们家的户口本,还嘀咕着什么彩礼钱,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春归吓得身子一缩,立刻捂住听筒,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旁默默喝汤的男人,背过身道:“喂?什么?喂?我这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电话挂断,听见“嘟”地一声,他才拍拍胸脯,微松了口气,转过身,却见沈雪迟久久保持着喝汤的姿势不动。
春归怕他听见彩礼的事情多想,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打趣道:“这汤都好喝到动弹不得了?”
谁料沈雪迟看他一眼,慢悠悠甩来一句:“嗯,大补。”
春归:“……”
吃饱喝足后,春归大大咧咧地敞开腿躺在床上,听着沈雪迟的命令撅起嘴巴擦擦嘴,伸出右手擦擦手。他的脸还是肿胀的,左边眼睛只能略微睁开一条缝隙,春归不看镜子还不知道,一看镜子吓一大跳,天知道沈雪迟竟然还能对他这青一块紫一块色彩斑驳的脸下的去嘴。
他有些自卑地推开对方的胸膛,头顶的心情小蘑菇像要枯萎似的,“不然我们还是分床睡吧……我这也太丑了。”
沈雪迟:“……”
男人只是出去洗个碗的功夫,回来就见春归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还以为谁趁自己不在过来欺负春归了,拧眉道:“谁说你丑了?”
春归努力睁大眼睛,左眼的缝隙终于再一次微微地扯开了一点,他震惊道:“你扪心自问,我这样还算好看?一声声小公主叫得我心花怒放,结果刚照镜子一看,原来我是小猪国的公主,万一留疤了可怎么办啊。”
沈雪迟甩净手上的水珠,将汤碗重新塞进保温袋里,估摸着春归身上的暖宝宝已经凉了,虽然病房里有投放暖气,但耐不住青年有时候爱踢被子,他撕了一块新的贴在对方的腰部。
“嗯?我跟你说话呢。”春归见对方不说话,表情更忧伤了。
一切准备完毕后,沈雪迟打开手机,滑动了几下,接着把屏幕翻转过来给他看:“不用担心留疤的事,这是国外引进的很好的祛疤凝胶,等你脸上的痂痕脱落我会天天给你抹,现在只是淤青看着比较严重,但在我看来,你真的很美。”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认真,春归本是开开玩笑,此刻倒真的被安慰到了,他伸出双手贴在脸颊两侧,像朵路边待采的小野花,小声求证道:“我真的很好看?”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不乏追求者的存在,甚至错认他为女生的都大有人在,只是面对那些夸奖,春归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开心,甚至有一次因情绪失控,他硬生生拿美工刀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八厘米长的口子。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些肤浅的人存在,只靠外貌维持的吸引又能持续多久?
可遇见沈雪迟后,他第一次感到自卑。他太笨了,学习成绩不好,说不定还没沈雪迟有钱,数来数去,只剩下他这烂透的性格和好看一点的脸了。
他暗戳戳地想,他要预约全汉京市最好的美容机构。能困住沈雪迟的东西,他要发挥到极致。
可沈雪迟像看破了他的心思,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容,眼里藏着宠溺。
“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聪明、最可爱、最好看的人。”他的话声缓慢,一字一句带着信徒的虔诚。
他抬起手,上半身前倾,缓缓靠近着青年,温热的吻落在青年的额头、薄薄透着青色血管的眼皮、高挺的鼻梁,最后一路蜿蜒在春归的唇瓣上,嫌不够一样,第二下他吻得更重,更深、离开时很轻的啵声在两人之间响起。
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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