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放抿抿唇说:“那?我和你一起去渝溪……可以吗?”
孟书温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他目光漆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渝溪大?学偏文,没有什么合适的理工科专业,可能不适合你。”
孟书温停了停:“即便这样,你也想去?”
“嗯。”岑放敛着眼睫,仔细想了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学什么都可以。”
这一句话直接让孟书温愣住了。
她盯着岑放的脸,深吸口气,说:“那?假如我想去云洲呢?你的分数很可能上不去云洲大?学,剩下的其他学校录取的最高分数线都比你的分数低一百多分,这种情况下你还想和我一起去云洲吗?”
几乎是毫不犹豫,他低声说:“我想。”
一瞬间,仿佛有一个鼓胀的皮球被钢针刺破。
孟书温克制地?闭了闭眼,忽然?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未来会去哪座城市,或是上哪所大?学,他只在乎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在岑放眼里,所有的城市只有一个区别。
有她在,和没有她。
哪怕是去一个不那?么好的学校也没关系,哪怕随便选一个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岑放就愿意去。
可是不能这样。
这种沉重的感情,真的只是单纯的喜欢吗?
仿佛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砰然?压在孟书温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眼前发黑。
孟书温原本打算在今晚和岑放坦白?自己?即将出?国的事?情,念头?却在这一刻轰然?发生了转变。
她绝对不能让岑放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否则他就算不顾一切,放弃所有,不惜一切代价和后果?,都会追随她的脚步。
脑海中忽然?浮现第一次看?见岑放的场景,他被人欺负,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中心,湿漉漉的头?发看?起来很可怜。
于是她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想帮助他,救下他,拉起他。
她原以为自己?有能力将岑放拉出?深潭,拨云见日。
却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存在,变成了另一个让他深陷其中,可能下一秒便会踩空坠落的泥沼。
意识到这些,孟书温胸口起伏着,忽然?感觉自己?的腿发软。
她莫名地?想起那?天少年?头?上流血的模样,他朝她缓步走来,脸色苍白?,低着声音说:“阿温,我疼。”
心乱如麻,孟书温重新看?回眼前的少年?。
他颤着眼睫,漆黑似墨的眸子像是被打磨后的玻璃珠。
似乎也发现女孩的状态不太对,岑放抿了抿唇,近乎讨好地?说:“阿温,我什么都听你的。”
孟书温最后对他撒了谎。
她为他选好了最合适的学校,又骗他说自己?的志愿顺序也是如此,和他一样。
点下最终确认,孟书温心中有愧,又或者心虚占于上风,她逃也似的找借口躲回了家。
或许是察觉到了孟书温开始故意避着自己?,又或者没有,总之岑放给她打电话的频率变得?频繁了不少。
有时候是邀请她一起吃饭,有时候又说给她做了最爱吃的菜,要送过来。
也是从那?时起,岑放白?皙的胳膊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不同的伤口。
昨天是做菜的时候被热油烫伤,今天又说自己?切菜的时候不小心被菜刀割伤了手指,总之岑放总是带着新新旧旧的伤来见她。
孟书温起初有些心疼,也被他打动,每次都耐心地?帮他包扎,又叮嘱下次不用再大?费周章地?做什么菜给她送来。
但岑放不肯听,仍是一日又一日地?坚持着。
直到孟书温去岑放家给他过生日那?天,他整个人闷在厨房,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刚送到的惊喜蛋糕去寻他。
然?后,她便亲眼见到那?个向来对她小心翼翼的少年?,正面无表情地?将手臂放到油锅之上。
滚烫热油飞溅,手臂上很快就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红点。
目睹了全程,孟书温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身体?发僵,连手中的蛋糕都差点拿不稳。
后来菜上齐,岑放将袖子掀起,把受伤的手臂伸到她眼前,垂着眼睫低声说:“阿温,我疼。”
若换在平时,孟书温早就去拿药箱帮他消毒上药。
可这一次,她却只是冷冷地?掀起眼皮,一动未动,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岑放,我低估了你,你对自己?真下得?去手。”
起初有些没反应过来,岑放愣愣地?眨着眼,随后意识到什么可能性,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有慌乱,有无措,有绝望,有忐忑。各种情绪交织着,统统在他的表情中浮现,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声音艰涩,结结巴巴地?说:“阿温,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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