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谁。
“可见过一个兴国少年吗?”
那人便笑了,说这镇上一半都是兴国人,若是找同样外来的陌生人,倒有一个。他带两人向溪水的来处走去,指着山脚下一座孤零零的房子,说那位外来者暂住于此。
魏留仙行至半途,将马勒住。成璧顺着她目光看去,一个少年的背影正坐在溪水边垂钓,短发微蜷,仅到肩膀。魏留仙静默地看了一阵,定了定神,才继续放马而行。
少年听到马蹄声回过头,和魏留仙远远地对望,又把目光转到成璧身上,似乎没料到她会带其他人同往。
魏留仙跳下马,走上前对他介绍道:“这是我的亲卫,江成璧。”那少年对成璧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又对魏留仙道:“我等了两日,你再不来,我就回去了。”
魏留仙坐到他身边,把途中种种曲折概括得轻描淡写:“路上有事,耽搁了。”接着又扭过头,对成璧介绍道:“这位是赵熙衡。”
这三字入耳,立即激起一阵熟悉感。随便挑出一个荆国百姓,怕都会对兴国质子之名脱口而出。成璧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赵熙衡?兴国二皇子殿下?”
赵熙衡意兴阑珊地点点头:“叫我名字就好了。这里哪个不是‘殿下’,你也不嫌叫着累得慌。”
成璧飞快地看了魏留仙一眼,吓出满头冷汗。他怎么就没想到,魏留仙要见的是赵熙衡?以魏留仙的身份,能结识的兴国旧友,除了赵熙衡还能是谁?
若是被圣上知道……成璧后怕起来。魏留仙却没他那么焦灼,看着赵熙衡收鱼竿的动作,眼中还含着欣赏:“从前觉得兴国男子发式怪模怪样,可看你短发的样子,又觉得蛮精神。不过你黑了,也壮实了。”
“我回国后不久便去军营历练,辗转多地,半年前才回敏都。”
“过得怎么样?对兴国还适应吗?你父皇还好?兄弟对你可好?”
赵熙衡胡乱点着头,走到浅溪处拾起鱼篓,魏留仙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道:“嗯,都还好,那就好。”
他将鱼篓扔回岸边,拨开水上的浮冰,顺手洗了把脸。沾湿的短发打着绺垂下来,把他衬得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他仰头将水珠甩开,突然对魏留仙道:“上个月,我母妃过世了。”
魏留仙一时语塞,试探地安慰道:“幸好有你在她身边,我想她是欣慰的。”
“我不在。”赵熙衡面色沉静得像脚下的冰面,“其实她早就不是妃位了。五年前被父皇褫夺封号,迁至别院,再没回过宫。我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去见她一次。她过世时,无人来通知我,三日后我去找她,只剩郊外一座矮坟,墓碑也潦草,我找了好半天。”
他坐下来,后背塌着,脸上的水珠晶晶发光。魏留仙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担忧地看着赵熙衡,轻声问道:“怎么会这样?你回国了,你父皇竟不曾赦免你母妃吗?”
“我一早跟你说过,质子如同弃子。他把我送到荆国时只当我死了,我纵然回来,也不会有什么父慈子孝——谁会喜欢看一个用于求和的‘国耻’,整日在自己眼前晃?”
他自嘲地笑笑,终于打开憋忍许久的话匣子,连哀伤的神色也像突破冷漠的保护壳,刚刚浮现出来。
“我从前想着,回去要争,纵然现在一无所有,我还可以去拼去学。吃什么苦都不怕,反正我还年轻。每次得到父皇一句肯定,我都坚信终有一天,我能为母妃挣出个前途来。可现在……”赵熙衡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连酒窝都恹恹的,“好累啊,魏留仙,好累了。我没别的念想,也没牵挂,只想最后见你一面。”
她什么安慰也没说,伸出双臂环抱着他,让对方的脸藏进胸前衣怀之中。起初赵熙衡还执拗地以手撑地,不一会便溃不成军,牢牢回抱住魏留仙的后背。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但始终没有放声大哭。
“见我一面后,你要去哪啊?找你母妃吗?她在九泉之下可愿见你吗?”
“为何不愿?我回来后,她不知多开心。她居所那么小,身边只两个仆人,夜晚连盏灯都没有,还给我缝衣服,不知我身量,缝小了。她,她还记得我七岁时,爱吃金丝糕,我自己都忘了……”赵熙衡说着说着,就哽咽得说不出完整句子,“从来没有人、没人在意我,只有母妃……”
两行眼泪划过魏留仙的面颊,她轻抚着对方颤抖的后背,听他那些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话语,一直到他发泄完毕,回归平静。她放开双手,心疼地看着赵熙衡直起身,用通红的双眼凝视着她,而后将吻黏到她额上。
这已经超越“兄妹”间该有的安慰,成璧刚有所警觉,就见赵熙衡和魏留仙的唇轻轻相碰。
“别。”魏留仙微微后退开,“我们说好的。”
赵熙衡就像没听见,继续吻她,却不深入,只是浅浅地碰,好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物那般珍重。而魏留仙口头的拒绝软得像团棉花,待赵熙衡舌头都伸进来了,她才想起成璧在一旁,慌忙将对方推开。
赵熙衡被她推得猝不及防歪在地上,看看魏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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