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梁穹将前桥送到宫门口后,执意要在宫外等她。
“都这个时辰了,想来圣上不会留您太久,在下等着就好。”
前桥笑笑,将吻落到他面颊上:“那行,你揣好了手炉,千万别着凉。”她吩咐随车的侍从好好照顾梁穹,与此同时,一顶轿子晃晃悠悠抬了过来,正停在她们身后。
帘布掀开,侍从扶着一位身披棕色毛氅的男子下轿。梁穹回过头,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人大概四十来岁,身姿挺拔,面颊有些瘦削,舒展的眉眼很是好看。他也向前桥的马车瞧了一会儿,随后留侍从在原地,自己走上前来。
“留仙?”
他吐字发音十分好听,随着微笑面颊上涌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也许因他风姿不凡,前桥竟然对他贸然搭讪并不排斥,点头道:“是,我是魏留仙。”
“这位想必是梁庶卿了。”
梁穹并不认识来者,但见他直呼公主名字却无避讳,猜道:“阁下莫非是……侯卿大人?”
那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
啊?乐仪的父卿、武德侯卿,暨昔日的浩王爷,竟然是眼前这位气质干净的中年男子吗?
前桥倍感意外。因为从乐仪的描述来看,她父卿是个严厉、冷漠、很少和颜悦色的老古板,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笑起来挺好看的大叔啊!
“小舅舅?”前桥迅速理清了两人的辈分关系,问道,“你也受召进宫吗,我怎未听乐仪说起?”
“是我自己要来的。武德侯迟迟不归,我不放心,便想进宫看看。”
他邀请前桥同行,两人一起走到宫门口,前桥有传旨的宫人在旁接引,并未受到阻拦,倒是武德侯卿在门前站下,与宫人交涉。
“烦请官人通秉,南郡武德侯卿魏琅声求见圣上。”
他方一揖,那宫人就冲他施礼道:“圣上早有旨意,若是侯卿来了,可自行入宫,不必通秉。”说罢,命守卫宫门的侍卫分立两侧,放他进去。
武德侯卿有些意外,微愣之后冲他们点头,转而对前桥道:“留仙,那你我一同进去吧。”
前桥应了一声,心中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觉得女皇命令刻意,像是料定了武德侯卿会来面圣一般。可既然想召她们妻卿一块进宫,下令就是了,何必只召一个,让另一个自行入内?
帝王之心真难测啊……要么咋人家是女皇呢?
侯卿和她并肩走在路上,环顾前殿一砖一瓦,似有所感,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前桥只能停在不远处等他。武德侯卿回神后,疾走几步跟上来,赧然笑道:“宫中果然已大变样了。”
想到他自嫁到南郡后从未回来,前桥问道:“小舅舅离家很久了吧?”
武德侯卿道:“二十四年了。”
二十四年前,魏留仙还没出生呢。所以这不光是自己第一回见他,也是他头一回见魏留仙,前桥疑惑道:“那小舅舅方才是如何认出我的?”
“你长得和圣上小时很像,一眼就能认出。”武德侯卿笑了,继而解释道,“我虽是先皇之弟,与圣上差着辈分,但论起年纪,只比圣上年长四岁——我也是由先皇元卿抚养长大的。”
——
2
先皇元卿,也就是魏留仙的父卿。前桥对这个称呼只有基于血缘的概念,并没任何印象,但武德侯卿讲述时带着深深的怀念。
“先皇元卿是我皇姊夫。我自小失去双亲,是他照看长大。他辞世时我在南郡,都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武德侯卿嗓音悠悠缓缓,好像在讲几百年前发生的故事,接着又道,“但我又想,幸好我不在……他临终前定是不想见到我的。”
“怎么会……”
武德侯卿摇摇头,不说话了。他虽然言语温和,眉间却有舒展不开的折痕一直皱着,想到他女儿婚事悬而未决,妻主在宫中如同软禁,纵然与武德侯貌合神离,此刻心中应一样焦灼。
前桥不好和他多聊,只盼他这回进宫能得偿所愿。
两人来到殿外,女皇身旁伺候的大宫侍接引前桥时,正见到武德侯卿,骤然眼前一亮。
“浩王爷?”她先是下意识地一唤,又不好意思地改口道,“侯卿大人……您来了,奴这就去禀告圣上。”
武德侯卿似乎与她熟识,微笑道:“有劳暖春姑娘。若圣上暂时不得空,我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侯卿还唤奴‘姑娘’呢?”大宫侍暖春掩口笑道,“现在奴已是宫中资格较老的姑姑了。”她看起来挺想和许久未见的武德侯卿寒暄,却惦记着不能让公主久等,便先领着前桥进去。
女皇正立在案前写字,收笔时正赶上前桥进来,她直起腰,笑着招手。
“来,留仙,正好你看看,这字如何?”
还能如何,就夸呗!前桥刚走近了酝酿彩虹屁,就听暖春姑姑道:“陛下,武德侯卿也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听见二十多年没见的小舅舅来访,前桥猜着女皇会同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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