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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好奇怪,上一秒刚说了不能容忍荆国人任意妄为,下一秒就要“与虎谋皮”。况且谁是刀俎谁是鱼肉啊?明明是他被抓着,怎么反倒威胁起自己来了?
“我不答应又能怎样?若你不在意性命,便让门外之人进来,拼个鱼死网破。两百多草包到底能不能阻住我们尚未可知,但我们能否杀了你,这毋庸置疑。”
她摆明态度不会任由摆布,帮他查案云云更是天方夜谭,可那男子哼笑一声:“是啊,若不在意性命,不妨拼个鱼死网破,这话同样送给你——”他视线下移,幽幽道,“看看你的手腕吧。”
前桥凝眉看着他,对方脸上的笑容好像对即将上演的好戏十分期待。可什么叫“看看手腕”?她手腕上有什么……是指手环吗?
在她琢磨之时,那人不断以怂恿的表情示意手腕的方向,弄得她愈发忐忑。她故意没去看戴着手环的左手,而是将右手衣袖卷起,她确信不会看到任何,但眼前景象出乎意料——
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不知何时青紫一片,手腕正中印着条墨黑色线条,形状正与血管相合,呈现一条y字,好像一条早已腐败的伤口。手腕为何会这样,青紫色从何而来,她全然不知,下意识扼住手腕,失声叫道:“这什么情况啊!”
“此为中毒之状。”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前桥盯着那男人得逞的笑脸,荒谬之情顿生心头。
中毒?什么毒?几时下的毒?为啥要给她下毒?
……刚才不就浅踢你一脚吗?招你惹你了啊!
她恨得咬牙切齿,右手握拳尝试几次,非但使不上劲,勉强发力还会肌肉酸疼,这才相信自己真的中了什么狗屁毒。
这啥事儿啊!
成璧拿过她的手腕查看,似乎也从未见过这等毒发状况,眼神有些发愣。他迅速检查起前桥暴露在外的皮肤,企图找到可疑伤口,与此同时施克戎袖刀一闪,抵在那人颈前威胁道:“解药何在?快些交出来!”
那人面对刀锋犹自微笑,一派胸有成竹之状。
“这女子眼下无碍,离毒发还有七日,只要你们助我抓到真凶,届时定然……”
他话未说完,锋利的刀尖就扎入肩窝,刺破皮肉的同时,也将后话变作一声惨叫。行刑者道:“我再说一遍,解药!信不信下刀叫你毙命!”
那人痛得牙颤,抬起通红的豺眼,竟然还在威胁:“你想清楚,这毒药是我家传,天下只我一人能解。你若杀我,最好马上准备寿材和墓穴,否则七日后来不及葬她。”
施克戎深知多少嘴硬之人都过不去求生欲这道关,与其同他废话,不如换一处落刀,再扎个血窟窿出来,看他还能狂到几时。
如此想着,将手中刀刃横着一搅,那人凄厉地叫嚷起来,鲜血也在伤口处汩汩流出,他依旧要对方交出解药,可那人痛呼过后咬牙道:“你觉得我怕痛,还是怕死?此毒发作之时,远胜刀伤之痛千倍万倍,你胆敢再伤我一次,我会立即将她体内之毒催发,我有胆同归于尽,你有胆用她来和我赌么?呵呵……”
施克戎看着那双癫狂的红眼,按在刀柄上的手迟迟未动。他不知这人是否真有远程催毒的本事,正如他不知对方何时将毒下到公主身上。
可这种眼神他见过,癫狂、偏执而目空一切,好像兴国江湖中臭名昭着的“武疯子”。那些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血脉里流淌着野蛮搏斗的本能,视性命如草芥。他如何同疯子讲道理?公主之命,又如何与疯子相提并论?
他冒不起这个险,更不敢赌。那人在汩汩流血中仍旧挑唇笑着,看上去真像精神不正常。旁观一切的前桥欲哭无泪——怎么来兴国见到的不是猥琐男就是精神病啊!
都什么报复社会的烂人啊!
成璧并没在她身上检查出伤口,她和此人唯一近距离接触只有那临蛋一脚。他怎么下毒的?难不成裤裆里的玩意淬了毒?
什么百年一遇的毒龙被她碰上了啊!
更诡异的是其他人手腕并无异常,就连离着最近的何缜都健健康康,到底怎么精准投毒到她身上的?
梁穹还算淡定,沉声向那人问道:“你说此毒发作时痛苦,到底是何症状?”
“经络寸断,化肉成血,”那人边吸冷气边答,“此前只是失力、麻痹、偶有刺痛而已。看到腕上黑线了吗?七日后延伸至肘弯,届时药石无医。”
梁穹瞟了一眼前桥的手腕,几乎咬碎后牙,问出了困扰前桥许久的问题:“你是如何下毒的?”
“自有我的方法。”
“毒已种下,你靠什么来催发?”
“看来你不信,”那人一笑,继续看着前桥的手腕,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她腕上的青紫色迅速向下蔓延,又扩大了半个指腹的宽度,梁穹连忙喊停,也不知他怎么做的,那黑紫的痕迹又停在原地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竟然真有这本事。前桥先是惊讶,随后更加气恼,有这本事为啥不给贼人下毒啊?欺负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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