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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住民有趣,风俗独特,景致好看,总能带来意外惊喜,前桥一连几日跟在乐仪屁股后头开眼界,终于理解为什么魏留仙喜欢交乐仪这个朋友——好奇心旺盛,敢于尝试,不拘小节,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像小太阳那样发着耀眼的光。
后来她意识到,友谊并不是盲目的趋光,而是物以类聚的吸引,毕竟在乐仪眼中,魏留仙也是这样耀眼的朋友。于是她决定把属于前桥的犹豫隐藏起一部分,大胆接受来自南郡的更多邀约。
“稷姐说今晚同方楼有戏,给咱们定了二楼的看台,一起去吧?”
前桥听闻有热闹,便说叫上卯卯一起,乐仪却道:“她未必听得懂荆戏,我们可以先聚,下次再叫她。你要带上公卿吗?”
前桥非但没有带着何缜出门的习惯,也不愿意受人束缚,便说不用,只与乐仪相伴赴约。
等她到了地方,才明白乐仪为何有此一问,不仅齐稷、齐雯带了夫卿,就连多半在场客人也都成双入对,齐家姊妹见她只身前往,还惊奇地问:“公卿庶卿身体不适吗?”
说实话,前桥不知他们“适不适”,毕竟自己乐不思蜀,已经好几日没想起他们了。
“今天的戏有什么特定主题吗?怎么大家都带卿子?”
前桥还以为那是个爱情剧,可乐仪摇头道:“你听说过‘南来姑娘西来郎’吗?南郡妻主向来不会苛待卿子,出门消遣总想带卿子同乐,不像京都,除非极特殊情况,女子集会少有家卿参与。故而就像西部小郎受人喜欢,南郡妻主也颇受青睐啊。”
原来是这样,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带人“同乐”的机会,前桥只好孤孤单单地落座,还好乐仪也形单影只。戏剧开场前,齐雯照旧对她那美丽的花瓶卿子张士敢嘘寒问暖,样子像极了对罗子昂格外偏心眼的乐仪,她姐姐齐稷也事事想着卿子,按他的口味叫了小食。
前桥发现自己又痛失了让梁穹或成璧感动的良机,只好在别处发挥余热,打掉乐仪斟酒的手道:“你不能喝!忘啦!”
乐仪怅然地把自己那杯酒送给齐雯,被齐雯借花献佛地端给张士敢。他带着幸福的微笑喝了一口,不出意外地被呛得咳嗽。
齐雯算得上是模范妻主了,一个劲儿帮张士敢拍背顺气,简直不厌其烦,任谁看了士敢都要夸句“幸福”,唯有乐仪不屑一顾。
“就宠吧,”乐仪小声道,“我弟在家时只是不学无术了点,从来没有这么笨过,自从认识齐雯,笨得都有辱门风了——都是她宠的。”
前桥觉得好笑。南郡女子独立潇洒,竟然个个都是宠卿狂魔,这多少有点反差。她悄悄问乐仪:“齐雯只有你弟一个卿子吗?”
“怎么可能,”乐仪理所当然道,“她在六火坞还有两个庶卿,稷姐家中也有其他卿子,唯独我,打算独宠收哥两年,是不是比她们深情多了?”
前桥隐隐觉得,所谓“模范妻主”,也没有她想得那般模范嘛。
——
2
待音乐四起,戏剧开场,前桥也兴奋地跟着众人叫好,可没过多久就傻眼了——她根本听不懂。戏文夹杂了很多南郡土话,荆语唱词也半文半白,前桥只能看个热闹,目见演员跳来跳去,说些什么引来欢笑,又莫名其妙地拌嘴打架,台下观众叫好不迭,唯有她云里雾里,不解其意。
她抱着手臂,把目光转向台下众人,女客们倒是陶醉在戏曲之中,可对于诸多男客来说,听戏像是旁枝末节,他们享受着精致的饮食、热闹的氛围和妻主时而的关怀,台上角色唱唱跳跳,他们就跟着笑,主角们深情相拥,他们就跟着鼓掌。
前桥连这般做样子都懒得,文化壁垒让她后悔今日随乐仪同来。
“你要是早告诉我听这种地方戏,我就不来了,听也听不懂,只能听个响。”
散场后,前桥忍不住向乐仪抱怨,身边齐稷家的也没听懂:“妻主,这戏唱的什么?”齐稷哈哈笑着喂他果脯,一句也没解释,而张士敢全程眼巴巴盯着妻主,似乎毫不关心台上热火朝天地演过什么。
女子们三三两两交流心得,与友人话别,卿子们也心满意足各随妻主回家,辞别齐家姐妹后,乐仪觉得没招待好前桥,抱歉道:“欠考虑了,单知卯卯不会听,忘了你也听不懂。”
前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起初还遗憾,现在只庆幸没带梁穹他们一起,不然怕是要陪我云里雾里了。话说,既然卿子们心思都不在戏上,还带来干嘛呢?”
“喏,这就不懂了吧?”乐仪道,“南郡这边的消费主要面向女客,卿子到场一律只收茶点钱,根本不指望他们看懂戏,在一旁吃吃喝喝,陪着就好了。”
前桥哭笑不得道:“所以这哪是带卿子玩啊?分明是让卿子陪你们玩。”
“反正出来玩肯带着他,就说明看重嘛。”乐仪道,“我母侯和父卿在家中几乎一句话都不说,母侯每次出来,还都得带父卿一起。妻卿相伴,在外人眼中就是爱宠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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