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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珂等人并不放心将前桥独自留下,但她执意要求无人在场。不仅是荆人,连随“奉神”而来的老月豺一行都被赶出了帐篷。
清场后前桥才接着问它:“你所说的‘回去’,是什么意思?”
“你并非此世中人,我可助你回到原世,过你自己的人生。此间结局,皆已写定,改变亦是妄想。”
这几句话说得前桥沉默,心中暗暗惊讶。“奉神”到底什么来头?竟知道她不是魏留仙本人?又说“皆已写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还知道原作的结局吗?
可是原作结局什么样,连前桥自己都不清楚,诱荷那个不负责任的作者“预言”了许多天灾人祸,唯独关于主角的剧情一丁点儿也不说。想到世上恐怕只有诱荷知道故事的走向,她突然尝试着唤道:“诱荷?”
然而“奉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对,它怎么可能是诱荷?自己真是糊涂了。
她转而问道:“你想用什么方法送我回去?”
“奉神”道:“我是神明,自有神明的办法。”
“说来听听嘛,”前桥道,“虽然操控活死人很厉害,但我不确定你有将我送回原世界的本事。不如这样吧,你从我的原世界再带一样东西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奉神”轻轻摇着头,对她的挑衅付以极强的耐心。
“神力无法由此而证,也绝非你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把戏。你的原世与现世,形同天幕上的两颗星辰,它们会闪耀在临近之处,却永远不会相合,失去肉体禁锢的灵魂则化作风,从一颗星吹到另一颗。我能给你这股化成风的力量,让你的灵魂飘往彼端世界,却无法将你有形的实体带走。
“正如你来到此处,不是带着你的身体,而是占用了魏留仙的肉身一样,我也没法将你原世中的有形之物带到此世之中,听明白了吗?”
前桥能明白才怪。如果它不能带走有形体,那手环怎么解释?明明当初应赵熙衡所求,将来自现代社会的手环送给了他,现在又说自己没法带走有形体,这不是矛盾吗?
况且它解释了一通,还是证明不了有将她送回原世界的能力,未免被骗,前桥打算刨根问底:“那手环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奉神”道:“你所谓的‘手环’乃神造之物,是一种法器,它的存在并不来自时空转换,而是从无到有的创造。”
“哦……”前桥似有所悟,心中怀疑渐渐有了方向。面前的“奉神”连手环是跟随她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东西都不知道?手环壁纸是她自己选的,每道划痕都来自她曾经的不小心,这才不是凭空创造,就是她原本的那只手环。
而这位“神明”先说带不走形体,又解释不了手环的产生,何其古怪。前桥为让它暴露更多破绽,暂且对质疑按捺不表,假意斟酌了一番。
“如果你真能送我回去,我倒是可以考虑,但你为何想成为荆国的神明呢?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国家的信徒了吗?”
“神明的力量来自信仰,徒众当然越多越好,况且荆国也需要我,你虽是个半路出家的皇储,应该也能看出,神权和王权是相辅相成的。为君者虽是天下之主,却无法兼顾所有子民生计,那些未被满足的需求,就要用信仰填补。
“让贫困者认为活着仍有希望,让失败者认为厄运不会相伴一生,让自私者为善,让好战者息心……神明是一双无处不在的眼睛,盯着信徒的一言一行,压抑其心中污秽的冲动。像荆国这样的国家,是需要强大的神明辅助统治的。”
前桥皱眉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的眷顾是需要‘诚意’交换的?兴人谋求个人利益,甚至将他人的性命用做献祭筹码,这难道也是压抑冲动吗?我怎么觉着是诱惑呢?
“就拿祭司来说吧,把自己完全奉献给你,获得不灭的身体,可纵然残缺也要一直忍受痛苦,岂是希望永生不灭的初衷?你的祭司过得挺惨的,有个人浑身上下只剩一根屌了,还坚持声称‘奉阴婆’不会把祭司派上战场当敢死队呢。”
她看不到“奉神”帽子下的表情,却能听出它话语里的无动于衷。
“信徒对神明的理解总是与神存在一定隔阂,如何理解神力、运用神力,往往因人而异。我从未要求他们做这些事,这是他们自己的领悟,未必正确。”
那一瞬间前桥都有点同情陆阳了:“也就是说,你忠实的信徒在理解你的过程中出现失误,那些不是你的本意啊。”
好一招金蝉脱壳,完美隐身,赵熙衡的面皮都没有它厚。前桥的嫌弃几乎藏不住,讥讽道:“你真是兴国的神吗?你和‘奉阴婆’是一回事吗?”
“神无常形,不同人心中的神,都是不同的。”
它还以为自己不知它鸠占鹊巢的过往,妄图继续颠倒黑白?
“得了吧,我查过了,你的原名叫‘捧’,和兴国的‘奉阴婆’根本不是一回事,奉阴婆大概是位女性酋长,也是兴国的开创者,后来被你这欺世盗名的家伙钻了空子。”她嘲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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