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公主出嫁后,年轻有为的金氏皇朝皇帝,眉宇上的四个代表着麻烦的死结,已经悄悄减少了一个。减少了一个死结是美事,但别忘了还有三个死结在那儿。如果可以,皇帝是很想当这三个死结并不存在,只要假装看不见,也许有朝一日就真的统统不见了吧?他常如是想着。可惜他终究无法如愿。“启禀皇上,二公主寝宫的侍卫长求见。”太监在御书房外高声禀报。“宣。”皇帝脸一垮,有气无力地开口。“宣侍卫长。”毛公公立即转身道。须臾,一名身形高大魁梧,肤色深黝,有着一双深灰色灿亮眼眸的男人,从容的步入御书房。一身侍卫长的服装,乍见之下,他和别的侍卫长或侍卫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便会发觉,他内敛的气势并不输给高高在上的皇帝。“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皇帝摆了摆手,遣退在旁服侍的宫女、太监,仅留下这个男人。因为事关重大机密,容不得第三人悉知。皇帝先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才开口问道:“说吧,二公主昨夜又上哪儿去了?”“二公主先是到七彩楼喝酒,点了里头三名红牌姑娘;旋即赴青花院,点了一对双生姑娘;再赴绛珠阁,点了一群‘红粉群蝶’的舞娘赏舞;之后去紫锦坊”“够了、够了!”皇帝难以置信,摇头咋舌“她赶戏场啊?难道不会累吗?”显然是不会。深灰色眼眸的男子默然的暗忖。若非亲眼目睹,任谁都难以相信,一名女子竟然有那个兴致,整夜胡混于花街柳巷中,玩闹得比真正的男人还凶。“这真是朕该如何说她才好?”皇帝喟然长叹。“天底下哪有女人家的嗜好是扮男装逛花街来着?”偏生就有!皇帝自艾自怜的自问自答。结论是,非但有这种喜扮男装逛花街的女人,重点是,她还是金氏皇朝的二公主!是的,这就是金氏皇朝开国以来最严重、最可怕的皇室秘辛,皇帝绝对不想让任何人——指的是此刻御书房外的任何一人悉知金氏皇朝二公主的怪癖。无论是喜扮男子也好,逛花街也罢,传出去都难听得很,尽失金氏皇室的颜面。皇帝不知道二公主是何时开始喜扮男装的,他只知道赫然察觉时她已经常常一身男装偷溜出宫,整夜在花街柳巷流连,跟那些寻芳客一样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原本并无人察觉出二公主的秘密行踪,直到一年前,二公主寝宫原先的侍卫长告老还乡,如今这名侍卫长接任后,一切才露了馅。有着一双深灰色眼眸的侍卫长槐月,不出数日便敏锐的察觉二公主的秘密,且立即禀明皇帝。槐月不能明白的是,为何皇帝在听闻此事后,一开始先是错愕、惊诧,冷静下来后便露出微带感伤的神情,最后仅吩咐他在二公主擅自外出时尾随着,暗中保护她,翌日再前来御书房禀报二公主的一举一动即可。难道这之中有着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或缘由?不过话说回来,谁没有秘密呢?槐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又到了入夜掌灯时分。按捺着一整天不断骚动的渴望,金氏皇朝二公主飞燕转身朝宫女们吩咐“下去吧,今夜都莫入房来了。”“是。”她们似是已习惯飞燕这般命令,见怪不怪的应声道。事实上这情形也的确是见怪不怪了,飞燕一个月之中总有几晚会如是吩咐,据闻她是心情不好而想提早安歇。主子既然要提早安歇,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乐得早些休息。之后,就见二公主的寝宫里,理应提早安歇的飞燕一脸兴奋,在铜镜妆台前坐了下来。她先是利落的把原先满头珠翠的发髻解开,一头长发黑瀑似的垂至腰际,衬托着她那俊美胜于艳丽的面容。双眉带着英气,眼眸晶亮,鼻梁直挺,再配上一副以女子而言稍修长些的身材,她,飞燕公主,并不算是个绝色佳人。飞燕自己会不清楚这一点吗?不,她当然明白。她或许不是人人眼中的绝色佳人,但是如果她——长发利落的绾起,全藏于冠帽里,接着她褪去罗裙,换上男衫长褂,舍弃精巧的绣花鞋,改蹬男儿短靴。施施然步回铜镜前,她得意的望着镜中那俊美的身影。“嗯哼,瞧本二爷生得多俊哪!”一改妆,一换装,她连说话的调调也不一样了,十足的男子口吻。飞燕在铜镜前又左顾右盼好一会儿,顺手耍起折扇,这才惊觉一件事。“哎呀,时辰不早了,还是快点出发吧。”须臾,二公主的寝宫便熄了灯火,谧黑得与夜同色,制造出一种里头的人已经就寝安歇的错觉。之后,只见寝宫的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紧接着,一道身着男装的身影窜了出来,确定四下无人,迅速奔到后苑花园,自侧门溜了出去。成功了!飞燕开心地朝空振臂,几乎欢呼出声。走了好长一段路,飞燕总算远离了皇宫,来到城里夜晚最热闹之处。
不若一入夜便准备休息的寻常人家,这儿许多食摊酒肆点亮了灯笼或烛火继续做生意,花街柳巷更是艳帜大张,招欢引客。大摇大摆,折扇啪地一张,女扮男装的飞燕堂而皇之的走入一间妓院。“哎哟哟,这不是贾二爷吗?”青花院的嬷嬷笑咪咪的迎上前。“自上回你来见过金儿、银儿姑娘后,就没再过来了,姑娘们都好想你呢!”“本二爷这不就来了吗?”飞燕俊美的面容带着笑,好不风流倜傥。“金儿、银儿呢?”“在,她们都正念着你呢!你请稍坐,我马上去唤她们来。”嬷嬷连忙将这名不常出现,可是一出手就阔绰无比的贵客安排至上等厢房,再赶去唤正在陪其它客人饮酒作乐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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