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筝似乎很怕他。
这是应该,谁都会害怕。
可惜的是,2658在刑侦局感到现场时已经被剔骨去皮碾成一滩肉泥涂在周围的树干上,完全无法确定死亡时间。
这位同事的风评一向不好,他并不为此感到惋惜。
“张队,你不问问你的队员们现在怎么样了吗?”他站起来,俯视着张鸣筝埋下头时露出的乌黑发旋。
柔软的羔羊并不无辜,翻白的鱼肚亦可能是黎明到来的预告。
“算了,”他撤回手,“先回白塔好好休息,其他的等身体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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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鸣筝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中间断断续续醒过几次,恍惚间能看到庭资坐在不远处带着耳机在看笔记本电脑。
那天等到他的衣物洗烘好送回来后就趁着药效还在庭资带他回了白塔,离开刑侦局时走了莫名其妙的几个步子,等到上车他才反应过来去看庭资刻意暴露出的那几个身位所对应的方向——是几台摄影机。
随他去了。
庭资还说会陪他好起来,在车上时又从后备箱摸出新的毛毯给他盖上——另一件一模一样的羊绒风衣。
回到白塔时他就隐约有支撑不住的意思,坐在租赁轮椅上看庭资在前台给预约的静音室和治疗科室签字。按照庭资的身份来讲应该是有自己独立的一间诊疗用静音室,他从前也装作不经意想要找到这间属于庭资的小白房子在园区里绕到天黑。
为什么会没有呢……
他沉沉地睡去。
黑暗中又是那道声音:“张鸣筝?请跟我来。”
这在最近倒是少见。随着五感逐渐丧失,他能感知到与精神图景的联系也越来越微薄,但这次甚至做了一个完整的梦。
梦境是他在现实世界最后一次听到那道声音。
“张鸣筝?请跟我来。”年轻人脚步轻快在前面带路,一边时不时转头和他说活。
“再和您确认一下,您是预约了今天下午的向导辅助联结,对吧?”年轻人停下后抬起手,示意他看向静音室外的电子屏,那里挂着当值向导的编号姓名和证件照。“为您看诊的是向导30886。”
年轻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微笑着送他进入静音室。
向导原本正背对着他检查固定装置,听到开门声后一边例行确认一边转过身翻看他的就诊记录:“你好,我是30886。”
“是,市面上不好买到,所以打印出来再装订在一起。旁边的余白写的是批注,看上去跨越了很长时间,每次批注的笔迹都有所不同。
最开始是铅笔写下,笔迹还很稚嫩,大概写于中学时期。成段的勾画,旁边注释也成段,甚至有生词的翻译;后来是黑色墨迹的钢笔,注释变短了些,时不时会出现几个问号;最后是蓝色墨迹,直接覆盖在原本的铅笔注释上,相悖的观点直接被圈出来反驳。
庭资已经很久没在这里居住过,最后的字迹大概留于几年前。
最末页夹了几张打印纸,上面是几种简单的绳缚图例,有几幅后带着铅笔画上的对钩。
绑缚与调教、支配与臣服还是施虐与受虐这些在白塔内部都太常见了,连亚文化都算不上。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有慕强的天性,哪一方作为上位者都很常见——比如薇薇安,她的单肩包上挂了一个迷你皮鞭样式的挂件,因此想要向他打听薇薇安联系方式的哨兵或是向导都不少。
张鸣筝对此不感兴趣,或者说可以称得上排斥。
快餐式而追求肉欲的关系,仅仅因为对方属性与自己相契合就能迅速投入感情,他不喜欢。
况且他既无法体会到挥鞭和掌控权力的快乐,也不放心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谁,就算对方是庭资——好吧,这点他没想过。
庭资早年在他心中的形象太高尚,尽管现在又显得平易近人,他也没能想象出庭资参与其中会是什么角色。
他对bds完全不感兴趣。
他又将那份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心理学方面的名词太多,他又不常看英文文献,最终陆陆续续读了几天。庭资的很多观念同他不谋而合,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至于为什么薇薇安曾那样说,他猜测应该也与此有关。
就像被他读完的任何一本书一样,它也回到了原处。抽屉里其他伪装的封皮没有再被他借阅过,此事到此为止——希望如此。
但巧合总是从天而降又事与愿违——半周之后从超市回别墅的路上,庭资撕开一袋糖递给他,问他愿不愿意在邮轮上度过一星期。
“这次的航线还不错,”庭资继续说,“或者也可以拜托其他向导先暂时接管你。”
这艘邮轮大多数时间在公海航行,遍历全球,船票发放给全球符合标准的哨兵或向导,张鸣筝从两年前开始能稳定地收到邀请函。
,我看过之后觉得,是可能实现的。”
这确实更像张鸣筝的风格,和他从张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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