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黄发的年轻人在三楼的楼梯口等他们,正是刚刚在楼上向下招手的人。
“你好,我是——薇薇安的——狗,”年轻人甩了甩头,“准确地说是金毛。”
张鸣筝先是想到楼下静音室的狗,又觉得实在不像。他微微偏头向庭资确认,得到了对方的肯定答复:“他是。”
剩下的疑惑只能留到之后再问。
主灯渐渐亮起来,圆形舞台的幕布也拉上,再拉开时其中已有两人。
被吊缚着的一人,和执黑色长鞭的人。显然是场技术性表演,鞭子长而软,不易掌控;被吊缚着的男人身材健硕,上半身赤裸,下身也只有一块棉布简单包裹。
“被调控过五感的哨兵,剥夺视觉和听觉,嗅觉和触觉被拉高。”庭资走来,递过一碟薯条。
剥夺是为了让受刑人无法预判下一鞭什么时候到来,保留也是为了放大恐惧——嗅到自己的血腥味,然后承受痛击。
……在这种圈子里,哨兵是真的会被玩死的。
台上人的手法确实精湛,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带着空气的爆鸣声,然后血均匀又规律地顺着鞭子洒成一道曲线。
庭资在一旁适时地向餐碟里加番茄酱,台上人挥一次鞭,他向其中加一次番茄酱。
张鸣筝看了一眼通红的盘子:“他们,他和楼下那些人都是这里的员工么?”
“当然不是,”庭资和刚刚的大金毛都笑出来,是那种轻浮的、不以为然的笑,“都是这里的成员,自愿展出作示范的。”
确实,他在其中依稀看到熟悉的面孔。
他们对视,然后心照不宣地笑,和眼旁那些刺眼的红色一起让张鸣筝感到难受。
台上的表演接近尾声,那些有规律的弧线渐渐显露出完整的样子,一朵绽放的花。
花芯由顺着足尖滴下来的血构成。
张鸣筝继续说:“噢。一个主人好像总是有很多奴隶?”
金毛本想说什么,但有很快收回去,最后传来的只有庭资的声音,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当然了,像薇薇安这样的几年都遇不到一个。为了发泄欲望而存在的地方,你情我愿,大家都愿意去找手艺好的主。”
“对支配方而言,”庭资重新挽了一圈袖子,将小臂完整地展露出来,“一个两个不够用,三个四个不嫌多喽。”
台上的表演结束,掌声过后执鞭人遥遥向他们所在的方位致意,才抱着舞台上的奴隶离开,庭资又是习以为常地挥手。
“即使奴隶在每方面都做得很完美,他的主人也会找其他奴隶吗?”他继续问。
这次庭资没有再说话,仅仅以短暂而轻率的笑回答。
这种笑总让他怀疑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而被排斥,可是他并没有。
夜场到来,人群又消散,或是三三两两进了房间,舞台周边的几个环形沙发也拉起帘子,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断断续续喘息和抽泣声。
他又趴在室外的露台上盯着海发呆,期间又有几个人来搭讪。他们和庭资表现出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和会场里的气氛都格格不入,从绕船盘旋的海鸥谈到各种水鸟再谈到某国的某个博物馆的某个藏品着实有趣。
来者大多是华裔,有一位女士讲到自己曾带队在无人区待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又主动谈起2568向导案,“他罪有应得。”,那位女士这样说。
他们又和庭资完全不一样。
他和其中几位谈得来的搭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也有人问起他和庭是什么关系,张鸣筝向后看了一眼,只说自己还是单身。
当天晚上他走得比庭资早,此后几晚他有时也会来,所幸再没有遇上像,我看过之后觉得,是可能实现的。”
这确实更像张鸣筝的风格,和他从张鸣筝过往履历中拼凑出的形象如出一辙。
他之前看出张鸣筝对他的观点有所误解,因此在一起用餐时曾提到过几句,没想到张鸣筝顺藤摸瓜找到了其他东西。
即黑暗哨兵理论上确实存在,但绝非天然,背后一定需要向导和哨兵共同投入相当的精力和时间和信任,甚至身体上的永久结合,因此不值得推广。
庭资转身直视哨兵的眼睛,仍然是坚定又沉寂的。
“所以我想试试。”
庭资不确定这双眼睛里的情感、乃至张鸣筝大多数时间表现出的顺从和温吞,究竟是他天性使然,还是在精神图景日复一日的苦楚中被磨平的结果。
同时张鸣筝总是相信自己不是坏人,然后才带着结果去做证明题,这点又和他的个性截然相反。真是复杂。
在戳破庭资之前,张鸣筝实际上不需要做太多的心理建设。主要原因是庭资的伪装敷衍又毫无诚意,或者说,其实庭资以为这些对于追求刺激的青年来讲都只是微不足道的阻拦。
还顺便勘误了他和薇薇安的旧绯闻。
张鸣筝不敢细想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身上披的这件外衣保暖效果实在好,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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