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最烦的就是他这划清界限的姿态,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语气强硬,说得周遭气温骤降。
迟源吞下最后一口,和喻蓝江对视一眼。
陈承平低了低眉,没搭话。
姜疏横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傅东君不耐地扭了一下,把信折好放回信封扔给陈承平:“收好,走了。”
步子迈得利落,姜疏横看出他不是开玩笑,示意了一下,小步追了出去。
迟源觉得有点尴尬:“他这,怎么还过不去了啊。”
聂郁还带着笑:“是我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喻蓝江看着那张笑脸,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有点别扭,留下一句“回去睡觉了”,跟着离开大厅。迟源自然也不好多留,顺了两块点心摆了摆手跟出去,还警告陈承平一句“不许紧急集合”。
大厅里安静下来,聂郁的笑也渐渐敛了,轻声唤:“队长。”
陈承平上下扫了他一遍:“没事儿吧,影响大吗?”
聂郁摇头:“不会影响工作的。”
“我还能担心这个?”陈承平顿了顿,还是说了一句,“别跟傅东君计较,他现在拧不过来。我看小宁自己都没什么,他在这儿跟你过不去。”
聂郁声音很轻:“是我的问题。是我先失约,移情别恋,背信弃义……是我的错。”
“哎,你这也不能这么说……”想到那张疲惫的脸,陈承平一时有点张不开嘴。
她长梦一觉已是四载倏忽而过,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而好不容易与亲友异国久别重逢,昔日亲密无间的爱人却已经另结新欢。
当天和迟源聊的时候,他倒是不管不顾说了句不懂文化人怎么想的,但这事情要真放自己身上,他肯定一时也想不开。
但陈承平见过聂郁当年过得多痛苦,知道他为那份放在自己桌上四年的结婚申请费过多少心力,知道他为了追一个消息甚至几乎放弃前程……于是说不出责备的话。
甚至,他能移情别恋,估计整个淬锋都是开心的,也不会有一个人觉得他真是背信弃义了。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那么好的姑娘,风华正茂,前程似锦,放弃了那么多乱花迷人眼,全力地践着一个遥遥的诺……她分明是最无辜的。
没有谁做错了什么,说到底,全是造化弄人。
陈承平长长叹了一声:“慢慢来吧,傅东君不是不懂事的,总会过去的。”
聂郁沉默点头。
“既然那边没办法,这边就好好处,人也是好姑娘,别给怠慢了。”
“我知道,谢谢队长。”
“行,那我先回去了,还有班要加,”陈承平点点头,绕过他朝着门口走,“早点儿睡,别想多了。”
“好,您也注意休息。”
“回去吧回去吧。”
聂郁目送他离开视野,却一时没有收回视线。
他……
“呃,队长。”
陈承平探了个头进来,指着桌上剩下的点心:“还吃吗?”
“啊、不吃了,”聂郁反应过来,两下收拾好,“您带走吧。”
陈承平接过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点心不能久放,干脆全部吃完,奈何陈参谋长如今廉颇老矣饭量大减,一不留神就吃撑了。
想着要真积食了去基地医院能被李宸笑死,陈承平只能熬夜加班,结果一加起来就停不住,加到天边擦亮才放下文件起身。
好在成果斐然,大体框架已经拉出来了,其他就归秘书和机要参谋管了。
保温杯里的浓茶温度正好合宜,他喝了个见底,把茶叶倒了杯子刷干净,带着信和点心盒子回了宿舍。
通信营那边今早有晨训项目,营长李世宁起得早,正巧碰了个照面,打了回招呼。陈承平问了几句,告别进屋,抓着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基地里供水设备还是老锅炉,除了澡堂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宿舍卫浴十二点后五点前都没热水。陈承平看了眼手表,正好五点,估摸着锅炉房水还没烧热,水温倒温不凉,淋在身上不太得劲。
也是进了九月的天气,凉水上身当然也不是不行,但他昨天上午出门浸了一身臭汗,不洗干净总不太舒服。回想了下今天的工作安排,有赖熬的这个大夜,上午应该没人来烦他,他就有心等水热一点。
等到他终于热气腾腾地搓干净出来,已经五点半了。
晨光跳进来,撒在桌面上,映得纤毫毕现。一封信静静躺在上面,牛皮纸的纹路被朝阳照得极为漂亮。
收到信……是得回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茶喝太浓了,陈承平半点睡意都没有,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口号声,他拉开凳子,再次把信纸拆出来。
【陈先生,
见字如晤。
冒昧来信,万望见谅。说来缘起荒唐,颇难启齿。南国一别数月,长梦扰扰,乱人心神。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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