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有些不像样子,可他们就两个人,摆一桌子菜不免更为难堪。等暖气伴着蒸腾的锅底熏红脸颊,隐带笑意的交谈声沉浮在汩汩作响里,话题不拘,谈天说地……是他期待了太久的轻松随意。
吃完已经是八点钟了,他站起来去泡茶,觉得吃得稍微饱了一点。
宁昭同瞅他一眼,想说怎么又那么晚喝茶,可惜吃饱喝足有点犯困,最后也只是倚着沙发看着他。
那神态实在有些可爱,他轻笑一声,过来摸了摸她隐见雏形的双下巴。
她没表达意见,等他坐到身边来,把体重整个压在他肩头:“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
“有卫秋的消息了,”她抓住他的手,磨了磨他的指尖,“我去见见他。”
沉平莛有点惊讶:“卫秋——准备做什么?”
“没准备做什么,就是去见见,反正他跑不了。放心啦,我不会把他捅死在街头的。”
“这也是恶意揣测,”他轻笑,反手握住她,“如果他死了就能了你的心结,你不会拖到这个时候。”
她点了下头,看着天花板。
不死不休。
可轻描淡写的死,仍然不足以平她半生的愤恨。
他放轻了声线:“陈警官也该回来了。”
她一怔,而后惊讶地看着他:“你……”
“他跟我说过,你早就看出端倪了。但你一直不提,我也没有多嘴问一句,”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既然这样,网就一起收吧。”
收网。
也是,马上就2032了。
许久,她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呢?”他又问,“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意思?”
“等卫秋和德里亚的事情都结束了,还有遗憾吗?”
“遗憾……”她轻笑摇头,“我从来没有什么遗憾。”
“你这句话让太师听到了会不会生气?”
“然也不会生气,他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她低声道,“沉平莛,我的遗憾平不尽。是,潜月还有为我挽发的机会,玠光也回到了我身边,然也、觅觅,甚至念念都还陪伴在我膝下……可阿荔因多子早死,阿漪死前还在喊阿姊,长兄向北泣血而亡,子房为韩守节而饱受卫秋欺凌……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事情。我不奢求天意能让我平一切遗憾,我的人生没有理由一定是圆满的。”
他也低声回:“你值得。”
她以一脉仁心断九州兵燹两百年,拯救万千黔首于战火纷争。若世间真有因果循环之道,她合该高居神庙之中,受一缕香。
她摇头,将脸贴在他怀里:“生之忌满,我能有此生此世,还能得你们付以青睐,陪在我身边,已是上天怜悯。沉平莛,我不敢再多求什么,除了还想给卫秋和德里亚的事写下一个结局……我要求一个公道。”
公道。
一股幽微的冷气袭上背脊,他意识到那意味着的东西,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轻笑:“好吗?”
“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哪天觉得遗憾尽平,要放开我的手,”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我们求一个公道。”
喻蓝江当天没听陛下号召,为的就是能在家里享个专宠。结果回家第一天领导生日,回家第二天宁昭同就扔了套看起来不便宜的衣服过来,让他穿上:“跟我出门!”
喻蓝江从后面看着她那截摇曳的腰肢,心说见情人还要带我吗。
宁昭同盛装出门,把车开到一处街角,下车,慢慢抽完了一支烟。
泥泞的化雪天,湿润的空气随着尼古丁浸入肺里,街头车来车往,碾过水泊。倒影里水绿艳红湿润的黄,信号灯兀自来回变换。
喻蓝江就站在她旁边,虽然疑惑却也不发一言,只是看着。
从指尖甲油的斑驳看到发梢柔软的弧度,认真得像要刻在灵魂里。
末了还突然觉得,他的性子确实是被磨圆了,要是他还没到淬锋那会儿,站不到一分钟他就要嚷起来,而今竟然能耐得下性子,无所事事地看她那么久。
铃声响,她接起来,姿态里有股漫不经心的意味:“……嗯,多谢你苏先生……不必了,一点私事,用不着您出手……哈哈,那说不准,大概率是有的……嗯,借我点人?苏老板的人我怕指挥不动啊……啊,不论如何,我就先过去了,过去再说。再次谢谢苏老板提供的消息,对,您说笑了,我跟您家小辈儿能有什么恩怨?就算有也一笔勾销了……嗯,好,再见。”
一声轻响,电话被挂断。
他不乐意地轻哼一声,抱住她的肩膀:“谁啊,男的女的,长得帅吗?”
“说话跟泡醋里似的,四十多的男的,嫉妒他还不如嫉妒薛预泽,”听出那点不忿,她侧脸轻笑,对上他的眼睛,“宝贝,不会这点儿信心都没有吧。”
“你要说薛预泽我可真来气了啊,这人没事儿保养得那么年轻干嘛,看着跟老子一个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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