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表妹站在厥楼的一个垛口前,回望曹襄,笑盈盈的道:“这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很漂亮是吧?”见表妹欢喜,曹襄也满脸笑容,他没说什么,只站在卫长的身后欣赏雪景。这是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稍晚一些。因而对很多人来说,只要不关饥寒,赏雪总是件很美的事。特别是站在这可以眺望全长安城的最佳地点上,俯视白雪漫天飞舞,那感觉就更棒。长安作为汉帝国的国都始于高祖五年,历经高祖刘邦,惠帝刘盈,文帝刘恒,景帝刘启,到今天的汉天子刘彻共五代帝王的修葺,迄今已七十九年。然长安城的修建工程还未完工,仍在继续。尽管如此,长安已极具繁华,堪称当时世界上人口最多和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特别是在它变成一个莹白的世界之后,就更有一种庄严圣洁的王都气象。一片雪花轻轻的粘住曹襄的眉毛,曹襄正待举手抹去,就听到卫长欣喜的叫道:“是去病表哥!他来了!曹襄表哥,咱们快去金华殿,说不定家宴已经开始了!”曹襄往垛口探头一看,远远的一个白影正领着几个侍卫顺着打扫干净的宫道往金华殿的方向走去。那白影,自是霍去病无疑。他待要叫卫长别焦急,卫长却迫不及待的从他身边跑开。可能是卫长踩到自己的裙裾,一个趔趄,她朝地面倒下。曹襄眼明手疾,在她摔倒的刹那就将她紧紧抱住:“小心点,摔坏了,可不是好玩的。”听着表哥的责备,卫长调皮的眨眨眼:“有你在,我怎么也摔不着。”曹襄心头一动,还未及说什么,卫长却已离开他的怀抱,边走边回头道:“曹襄表哥,你先去。父皇若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换衣裳去了。”“你这一身,不也是才上身的么?”卫长停下来,嗔怪道:“瞧你说什么呀。人家今天是寿星,不穿光鲜的新衣,成么?再说了,现在这身衣裳,今早行及笄礼的时候,去病表哥都看过了,不换怎行!”说罢,卫长急急去了。曹襄的心被这些话刺得千疮百孔,他早就明白小表妹的心思,但就是放不下,这会一面伤着心,一面怕她有闪失,忙又叮咛她身后的宫人和宦者:“照顾好公主!”左右齐齐一声“诺”便跟着卫长一溜烟的去了。曹襄目送卫长没了影,这才抄近路赶往金华殿。等霍去病到达时,金华殿内已经坐满了人,不是妃嫔皇子公主,便是最亲近的皇亲国戚,众人齐聚于此,就只为刘彻最心爱的女儿过一个生日。刘彻为了女儿也早早散朝,这会正和卫皇后在正席就坐,并随意与众人闲话家常。当霍去病款款进殿时,窃窃交谈的人们不由自主的闭了口,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神采飞扬的美男子身上。刘彻盯着霍去病,眼里也不由得流露出极度欣赏的神色。穿着纯白色曲裾深衣的霍去病像换了个人样似的,几个时辰以前的冷酷武将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高贵公子。刘彻喜欢以貌取人,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从未见过那个男子能具有霍去病这样的韵质。这小子,真是的!他的五官明明不如自己年轻时宠信的韩嫣精致,他的风流明明不如大文人司马相如飘逸,甚至连冷酷的性格都不如廷尉署的张汤,可他无论往哪儿一站,就算是不言不语,他也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瞧瞧他那在精美的夔纹领饰下衬托着的脸,那份自信,那份倨傲,那份混合着成长味道的清新气质,谁可与之争锋呢?刘彻骄傲的笑了,不自觉的在心里存上一份父亲才有的自豪:在座的这些人,又有几人还记得初入宫时的霍去病呢!那时候只会拍着柔弱的翅膀乞求庇护的雏鹰,如今已成长为优雅高贵敏捷迅猛的鹞鹰!这份为父亲的喜悦促使刘彻在霍去病行大礼时只是挥了挥手,便让他入座,免去了剩下的繁文缛节。霍去病入座后,飞速的打量四周,他看见母亲卫少儿和舅母平阳长公主坐在一块,继父陈掌则和舅舅卫青坐到了一起。他便在自个的位置上欠欠身,略略施礼。看到外甥在这种场合仍不忘家礼,卫青露出宽慰的笑容。得到舅舅的赞赏,霍去病眉飞色舞,他便把目光投向曹襄,朝他使眼色。曹襄老早就在等霍去病的暗示,今见这暗示终于来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到地上。此时,琴音轻扬,换装后的卫长公主踏着乐声袅袅亭亭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汉朝人尚墨,他们把红与黑视为最尊贵的颜色。卫长此刻穿的就是这么一件两种颜色搭配得恰到好处的曲裾深衣:艳艳的红为主色,黑色的凤纹饰边,再加上金珠翠玉的巧妙叠饰,卫长如下凡的仙子:矜持高贵,优雅出尘,美到了极致。刘彻一时也骄傲到了极点,喜兹兹的吩咐霍去病:“去病,去,把卫长带到朕的面前来。”霍去病初听这命令,呆了一下,他看不出有什么必要非得这么做。卫青急了,生怕霍去病嫌这是婆婆妈妈的差事而忤逆圣命,忙忙的使眼色催促霍去病:“去,快去!”见舅舅这样,霍去病立刻站起来,他瞟一眼脸已成苦瓜的曹襄,眼里流露出猾黠的光,他风度翩翩的走向卫长。当他的大手握住卫长的纤纤玉手时,卫长白腻的脸颊布满红晕。她深情款款的仰视挺拔英伟的表哥,一腔女儿心思流露无遗。当霍去病引导表妹缓缓走向刘彻时,卫青诧异的发现,他的这一双外甥女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完美璧人。他不由自主的瞟了刘彻一眼,发现刘彻的眼里满满的写着“天造姻缘”四个字。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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