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跟在方长老身后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对他说:“明日,我来数鞭痕,让陆长老施鞭的时候,别打在一处了。”
意思就是,我要看到你全身上下,布满鞭痕。
一个瓜子炒得这么香的人,心思怎么会这么恶毒?萧雨歇想立马冲上去揭露他也在课上吃东西的行径,想了想,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忍下。
也不知道是这种忍气吞声的行径刺激到了心脏,还是因为支叶粉莲吃得太多,洗髓的时候亦洗到了树妖身上被陆天阙所下的禁制,它苏醒了。作为萧雨歇的半边心脏,它在胸膛中破口大骂:“狗日的陆天阙,把我镇了这么久!等着吧,等我把你削成碎肉烂渣,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灵魂永无安息之日!”
“闭嘴!”萧雨歇的胸口因对方说话而不停颤动,他说,“你怎敢对师尊出言不逊?”
“我怎么不敢?我还要骂你呢,”它叫嚷道,“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到过有比你的心更毒的东西,尝一口就像被碎尸万段一样。你和你的师尊一起给我死!”
萧雨歇的袖中伸出尖刀,缓缓说:“你再多说几句,我好分辨,捅哪里才能捣烂你的嘴。”
“你捅了,受伤的还不是你?”树妖不再狂躁,连音量都降下几分。
“嘘……”萧雨歇要的,是他完全不发声,“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是不是个怕痛的人。”
树妖安静下来,萧雨歇沉脸,快速往栖梧峰赶去,眼看已到山脚,胸膛里又躁动起来,树妖说:“你先听我说,先别捅,我能助你迅速修炼,你不想吗?”
“歪门邪道,我用不着。”
“你能关我一辈子吗?你能确保永远不会发生意外而被我夺舍吗?”
“对,你提醒我了,是该想个法子把你剜除。”
“我离开你的心,活不了,你也是,为何不愿跟我合作呢?”
为何不愿,因为他杀了老秀才——在上一次。
树妖调整战略,卖惨道:“求求你了,我不愿陷入暗无天日的混沌中,我什么也不会做的,让我醒着就好。”
相信一只杀了上万人的千年树妖?可笑。
见萧雨歇不为所动,树妖的藤蔓开始从心脏中伸出,紧紧捆缚,一勒,萧雨歇便心脏骤停,倒于地上。它抓住机会,迅速往上蔓生,经过喉管,妄图刺入大脑,让萧雨歇成为任它摆布的活死人,它的容器,它的新身体。反正,陆天阙不在此处。
齐林走回大殿外,拿起地上还残留着一点灵草鲜汁的碗,将其收入了储物戒中,一抬头,便见萧雨歇轰然倒地。
不经吓的小玩意儿,已经筑基了还贪嘴的小孩儿。
他上前,把萧雨歇拎起,用传送符将其直接送入了陆天阙所住的院落。
他恭恭敬敬地向陆天阙禀报了此事,接着说道:“长老说,若您下不了手,便由他来施鞭。”
陆天阙从他手中将萧雨歇接过,说:“慢走不送。”
手下的身体滚烫,体内有着不正常的颤动,脖子僵直着,脸颊已乌。陆天阙连忙用神识去探,拦住树妖几乎快伸入大脑的藤蔓,将其斩断,树妖受重创,萧雨歇的心脏也自然破裂,口中喷溅出鲜血。
他与树妖共用一条命,当然不会就此死去,可他伤得太重了,即便陆天阙的神识一直在心脏周边游走,温养,亦无法快速恢复。可那时,若不斩断藤蔓,他的徒弟便再也无法神志清醒了……
萧雨歇久久未清醒,陆天阙的拳越握越紧,清心戒破裂,他的情绪亦处于爆裂边缘,偏偏次日齐林还真的上门来问,萧雨歇是否已受刑。
陆天阙扬起鞭子,在齐林的身上挥舞了一道,从右肩一直到左腹,他声音嘶哑,说:“受刑?我的人,凭什么受你们定下的刑?”
清心戒已完全从他手上剥落,齐林在剧痛中仍感震惊。他没见过陆天阙这副样子,如修罗在世,像妖魔入身。陆天阙白净的脸上总是缺少神情,但也算得上是温润和善。齐林落荒而逃,陆天阙从地上捡起戒指,收于掌心,他轻声说道:“萧雨歇,你必须给我活到十六岁。”
陆天阙将手掌按在萧雨歇胸膛上,渡真气进去,神情严肃。随着时日的增长,树妖与萧雨歇的心脏将逐渐融合,不会如当初那般虽然长在一起,却是泾渭分明的两半。界限越不明晰,树妖受创时带给萧雨歇的影响就会越大。但树妖能承受的重伤,此刻的萧雨歇却又完全无法承受。于是,萧雨歇也会反过来影响树妖的愈合能力,使其变弱。
当初简单的疗愈术便能救回的命,变得极度难愈,妖与人双方对于彼此都是拖累。
真气的作用对于树妖而言有些寡弱,只能说聊胜于无。树妖在胸膛中低语,声音太轻,陆天阙只得低下头,将耳廓贴上萧雨歇的胸口,他在说:“我需要血,人血。”
不让他喝到人血,其实伤也会好,短则数日多则数月,但失了清心戒的陆天阙,一日都等不了。
尝到第一口血的滋味后,树妖迫不及待地又想从喉管中伸出,陆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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