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能离开了。
但车内迟迟没有传来动静,少年闭着的眼睁开了,迟缓地眨了眨,最后死死咬住唇。
怎、怎么回事儿?!
道不清意味的笑声突兀出现,头顶案板一揭。
稀薄光线从头顶投入。
和颂猛地瞪大眼,怔怔仰头,露出恐慌面白的脸。
抱着膝的双腕被大手一下搅住,蓦地上提。
衣袖下落,漏出整条光洁的臂膀,犹如上好瓷玉,少年含带晶莹泪花的琥珀清瞳,瞬间眨出泪。
“我……”
男人气魄如兽,宽肩窄腰十足的完美。
凌厉的下颌线条骤然绷紧,他皱着眉,扣着和颂两腕的掌松了又紧,极为古怪的神情。
“你。”用的中原话,字音很钝。
和颂目光闪躲,脸上湿漉漉,唇瓣都咬出痕。
只听男人沉默良久。
“奸细?”
‘奸细’二字一出,和颂偏移的眼立马定住,战战兢兢望向比自己壮很多的男人,手指不受控地发颤。
少年即便在昏暗环境也依旧清亮的瞳孔,蒙上暖湖虚晃的水汽。漂亮脸蛋是止不住的惊惧。
男人看得怔愣,随即外面被这里头的动静吸引。
“猎索,怎么了?”
是刚刚同男人一起走过来的人。
和颂更慌了,他听不懂南疆话受制颇多,但大多都能依据形势猜出来。
比如现在,应该是问车里出什么事儿了,毕竟动静也不小。
少年只能尽力以眼去递过情绪,祈求男人不要把他在的事告诉别人。
猎索抓着的两支腕子,清润泛粉指尖如柔荑,轻轻刮着桎梏他的虎口。
像幼弱的小猫求饶。
“猎索,没事儿吧。”声线不稳,听着是准备到后面来看了。
和颂闭眼都要认命,安慰自己本来人家就没理由包庇自己。却不曾想,男人只是滚了滚喉,目光如炬死死盯他的脸,冷静阻了外头的人。
“无事,阿义驾车。”
和颂又睁开了眼。
一听主上这样说,彭义也不自讨没趣,牵着绳索便要赶马,不出两步,搜索侍卫过来。
侍卫手拿右相令无所顾忌,最开始他们并没有认出这辆马车的主人,言辞多有不逊。
直到帘幕拉开,撞上一张凶神厉鬼的脸,浑身都打了寒颤。
“猎,猎将军……”
男人面色不虞,轻蔑视线钉在人身上,压迫感极强。
“有事?”
打头的侍卫不敢说话了,被后赶来的侍卫长扯到身后怒骂,接着恭恭敬敬朝猎索抱拳俯首。
“万分抱歉猎将军,底下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您。”
“还望猎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他。”
“……”
迟迟没有等来男人的宽恕,即便是侍卫长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滚吧。”帘子被掀下去。
原本侍卫们是准备马不停蹄逃开猎索这地狱恶鬼的,偏偏身后来人,见是右相,都不敢再走。
“右相大人。”此起彼伏的行礼声。
和榭安认出了黑漆漆的铁制马车,目光没什么波动,直接偏头问:“搜过了吗?”
侍卫长吞吞吐吐出声:“……尚未。”
和榭安点点头:“那就搜。”
“和榭安——”阴沉到谷底的声音乍现,马车帘子都几乎要被大力扯坏。
“你特么有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
和榭安冷静与他对视,余光却是落在帘子的缝隙里,轻讽的扯了扯唇角:“哦,原来是猎将军,先前没认出来。”
“猎将军,能行个方便吗?本官找个人。”
装蒜。
“呵。”猎索锋利冷峻的眉眼尽是风雨欲来,啧声,摊回了椅背。
“哦,找你那个弟弟是吧。行,找到了先交给本将军。”
和榭安蹙了蹙眉,手指猛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猎索一脚踹开车门,整架马车都动荡,“老子的意思是,先让老子审问看看他是不是奸细。”
“谁知道你那弟弟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变相在骂和榭安不是东西。
南疆史无前例聪慧绝顶的右相大人:“……”
每次一遇到猎索就是争锋相对,这人对他的策略不屑,他也看不上这人的蛮干。
视线扫量过空旷的车厢,敛着眼皮屏退侍卫们去其他地方找。
单独一个人留下,和榭安眸子平井无波,要笑不笑的:“猎将军此次去前线若再是阳奉阴违,后果将不堪设想。”
猎索微眯眼:“你在威胁我?”
和榭安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只道:“不敢。”
猎索又被阴阳人压低一头,本应该气得砍人的,现在却是没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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