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萧怜伊轻嗤一声,道:“自然是战火纷飞,起义的、镇压的、趁火打劫的,各方势力打作一团,百姓流离失所。”
林阙一听,不由得黯然神伤。
萧怜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好在丹城有我娘坐镇,南边那些乱党不敢来犯。”
闵无依:“想必也正是因为城主大人稳住了丹城乃至江南一带,战火才暂时没有蔓延到北地。”
萧怜伊面露得意之色:“正是。”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丹城的屏障作用,因此即便胡百霞在江南拥兵自重,皇帝也没有干预、默许了丹城势力的壮大。近些年,胡百霞更是不断做大,几乎成为江南一带的土皇帝。
林阙:“如此说来,城主大人实乃造福百姓的巾帼英雄,可钦,可敬。”
萧怜伊高兴地眨眨眼:“今时今日的天下,也就丹城固若金汤,安全无虞,我劝二位大哥也别往南去了,就在丹城住下好了!我知道丹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萧怜伊到底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于天下大事没什么实质性的概念,滔滔不绝地聊起吃喝玩乐来。闵无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林阙却心不在焉地摩挲着茶杯。
朋党林立……战火纷飞……流离失所……
这些字眼对于林阙来说,似乎很陌生,又似乎很熟悉。寥寥数字的描述,他却仿佛能看见一幅幅逼真的众生卷,在眼前徐徐拉开。
怎么会这样?
林阙记不起自己何时见过凄苦无依的流民,何时经历过血肉横飞的战争,但那些画面就是无比真切。若非亲身经历,绝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来。
闵无依享受二人世界的美梦又一次破灭了——用过早膳,林、闵二人便在萧怜伊的生拉硬拽下,被强行“请”出府游玩去了。
虽是乱世,但丹城作为南北枢纽,繁华依旧。街道两旁开着各式各样的铺子,有卖糕点的,采杂货的,扯布裁衣的,打铁的,瓷器鞍鞯、胭脂水粉,应有尽有。目之所及,尽是繁盛祥和之景。只有路边时不时出现的流民,提醒着人们——这是乱世。
除了十一个暗卫,萧怜伊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名叫晓芸,她打小跟在郡主身边,算是萧怜伊跟前最体己的下人。她看得出来,今日她主子的心情格外的好,她还看得出来,自家主子对这两位北地而来公子十分不一般。
四人在街上走走逛逛,边吃边玩,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晓云见前头不远处便是丹城最大的茶楼,忙道:“郡主,咱们逛一天了,要不要上前头的莛华楼坐坐?”
萧怜伊仰起头问:“二位大哥以为如何?”话是问的两位,目光却是投向闵无依的。
闵无依笑了笑:“客随主便,悉听郡主安排。”
一行人进了莛华楼,店家自然识得丹阳郡主,毕恭毕敬地就要将四人往二楼雅间带。
丫鬟晓芸却道:“我家郡主今日不坐二楼,快腾出一楼最好的位置,叫上你这儿最好的角儿,我家郡主是来你楼里看戏的。”
店家得了吩咐,立马颠颠儿地派手下把一楼正中的那张台腾出来。原本坐在那张台上的客人酒菜吃到一半,突然被要求换桌,脸色很不好看,但一看萧怜伊的打扮与派头,还是怏怏地走了。
林阙原本兴致盎然,见了萧怜伊当众撵人这种事儿,登时兴致降了一半。但萧怜伊似乎浑不在意,好像别人给自己让座是理所当然。
不一会儿功夫,戏台上热闹起来,桌上也摆满了各色菜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七八道。林阙见晓芸一直垂手立在一旁,心里过意不去,便道:“郡主,咱们三个人吃这许多菜,着实浪费了,不如让晓芸姑娘一起坐下来吃吧?”
晓芸一听,慌道:“使不得使不得,婢子怎能和主子们一起吃饭,林公子,使不得的。”
林阙不以为意道:“江湖儿女,不论什么主仆,都是朋友,一起吃吧。”
萧怜伊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既然是林公子相邀,晓芸啊,还不赶紧坐下,陪好林公子。”
晓芸瞧着主子的神情,隐约明白了她主子的意思,挨着林阙坐下来。
闵无依虽没说什么,但却深深地瞧了林阙一眼。
半个时辰过去,林阙在被晓芸灌了好几大碗水酒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徒弟为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原来这丹阳郡主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曲解了林阙的意思,派自己丫鬟一个劲儿地劝酒。林阙酒量差,根本喝不了几个来回,不一会儿就烧红了脸,他的脸还一直笼在面纱下,酒气散不出去,愈加头晕脑胀。
林阙被晓芸缠住了,萧怜伊自然就有了和闵无依说话喝酒的机会,她笑盈盈地碰了碰闵无依的酒杯,甜甜地叫“闵大哥”。
“闵大哥,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我们喝一杯吧?”
闵无依托起酒杯:“谢郡主。”
萧怜伊小嘴一撅,“闵大哥,我不喜欢听你叫我郡主,我们已经这么熟悉了,你叫我怜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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