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豪知道程霜是有点娇蛮任性,但是,她并不是无缘无故会突然闹性子的人。而且,他是她男朋友,就算真是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难道他不能是她首先想到的倾诉对象吗?他跟paul请了两小时假,直接开车前往倪玛莉公寓。程霜把自己关在客房里,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思绪放空。眼前闪过许多画面。那晚在玻璃屋的片段不时冒出来,像是要凌迟她的神经。每想起一次,她握成拳的手,指甲便用力戮着掌心皮肤一次。当她意识到门铃在响时已经过了好几分钟。她下了床,开门出去。门铃还在不断作响。她推开猫眼朝外看,整个人突然反身背脊靠到门板上。一门之隔,在按门铃的人是徐家豪。程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如果是平常,看到他来找自己,她一定会抱着他精瘦的腰身撒娇,她在他眼里一定是自信艳丽的。可现在,现在程霜第一次在看到徐家豪时产生了自卑的情绪。如果,如果他知道了袁征对她做过的事,他会介意吗?会不要她吗?她一直是掌控这段关系的人,但是现在,她竟然觉得她失去了筹码。她不知道徐家豪有多喜欢自己,她对这段关系突然失去信心。四年感情乍看起来很长,但是,哪怕是夫妻,承诺了一生一世都会离婚收场,而他们,只是相爱了快四年的情侣。而已。徐家豪在门外按了许久门铃都没等到程霜来开门,他忽然停下了动作。“程霜,”他叫她全名,人往门前靠近,“你在里面对吧?”门里没有任何回应。徐家豪反而更确定了。“碰到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不知道从哪次开始,她偶尔会对他欲言又止。徐家豪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他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他们明明很少争吵,也很相爱。今天却突然被一堵门阻隔开。徐家豪有些难受。他背靠着门,挽着西装外套的手绷紧。倪玛莉开门后意料之中地发现家中一片漆黑。以前程霜来她家里从来不会心痛她家电费单。“霜霜?”她唤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靠近大门的餐桌上。沙发上的黑影动了动。倪玛莉最终还是开了灯。灯亮了,她看到抱膝坐在沙发上哭红了眼的程霜。那一瞬间,倪玛莉突然爆发了。一股情绪从心头涌向喉咙,发出的声音哽咽粗嘎:“究竟要怎么做?你要怎么样才能够恢复正常?”“霜霜,我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能帮你,”她的眼泪把睫毛膏融化,一道黑线混着泪水从脸颊滑下,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根本不应该在没了解情况的时候,对你说那种话,如果我没说,你就不会遭遇这种事。”倪玛莉从小就不喜欢长发,她喜欢俐落的短发。都说女性的发型或多或少反映性格,但是倪玛莉显然不在这种归类里。她恋爱脑,她恨嫁,她可以被出轨渣男哄骗原谅他一次又一次,她不如她的发型那样,清爽俐落潇洒。她和程霜认识太多年了,她接受不了自信明艳的好友被侵犯,但又没法为她出头。她哭起来,根本收不住,甚至比程霜哭得更凶。程霜抱住她,流泪摇首,“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天真太自信了,我以为有头有脸的人不敢做出违法事,我忘记了这个人他不是白手起家的,他的手本来就是黑的。”这番话说完的某个瞬间,程霜郁闷的心头突然震撼了一下,像是即将要下雨的夜晚终于擦亮的一道闪电,伴着雷声,然后大雨滂沱。她紧紧抱着倪玛莉。两人在沙发上一直哭,哭到最后泪水终于流干。“那是什么?”程霜疲累地靠在沙发上,视线却在看倪玛莉带回来的东西。哭得几近虚脱,两人的嗓音都是沙哑的。倪玛莉顺着她目光看去,情绪还有些木讷:“你男朋友买的零食,一大包,重死了。”程霜起来,走到餐桌前,翻弄。薯片、葱味饼干、巧克力泡芙、冒出一层水珠的无糖酸奶,还有纯度达到85的黑巧克力。全是她不开心时爱吃的食物。多傻呀,他根本不知道她这次“不开心”不是这些零食可以治愈的。但是程霜又有些心痛,她让爱她的人跟着难受。徐家豪、程太太、倪玛莉。她的人生可能还是太顺利了,只是少了点父爱,但爱她的人还是那么多,所以她要遭遇挫折,要被折翼。不可能一直这样的。程霜有点饿了。这是这叁天以来,她首次有了饥饿感。她拆开一杯酸奶用附带的塑料勺子挖着吃起来,边招呼倪玛莉过来吃。倪玛莉在她身旁坐下,不确定是不是适合问这话的时机:“你和徐家豪”程霜拆开黑巧克力,掰开小半块。巧克力的苦味在舌尖上弥漫:“我们在一起四年了,他对我很好,那么好的男人,就算将来不属于我他都一定会幸福的。”倪玛莉拆包装纸的手停住,“其实,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把这个秘密守住,不一定要分手的。”程霜眸里再度泛起水雾,但不是想到被袁征侵犯的屈辱,而是想到会跟徐家豪分开的难受:“我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不想骗他。而且,那个人是他公司的重要客户,如果他知道了,为我赔上他的事业前途,我会很内疚。”虽然对倪玛莉说了跟徐家豪分手的打算,但程霜还是很不舍。夜里,她睡不着,打开房间台灯,从包里拿出记事本。翻到这个月的记录,她在某个日子用红笔圈了个心形,那是和徐家豪的交往纪念日。前几天还甜蜜地想着他会给自己什么惊喜,甚至还在倪玛莉的怂恿下,害羞地想过跟他进展到下一步,把自己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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