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走的一瞬间庄羽斓也是懵的,但她很快明白过来必然跟庄家的债务脱不了干系。车座前的人回过头来,打了声招呼,庄羽斓甚至认识,是跟他爸爸合伙经营娱乐城的股东。“庄小姐一走了之,可让我们这些背锅的好找。”庄羽斓不觉冷笑:“张老板这话说得差点意思,有钱一起赚,有债一起背不对么?您这一招难道想拿我抵债?那怕是有些相差甚远。”那姓张的老板看了她一眼掉回头,“我既来此也是打问清楚了的,庄小姐既能受无羁会的庇佑,想必区区几笔账也不在话下。我也不想跟无羁会硬碰硬,还望庄小姐能配合,债务勾销谁也轻松。”庄羽斓自知庄家已欠闻锦川良多,并不想债务也牵连到他头上。她垂了垂眼,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此前听到的话,当即慌乱地捂上耳朵,似乎这样就可以避免在意。这些年她日夜害怕、日夜担心的事似乎应了验,即便她日复一日告诉自己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事到临头还是不敢直面。或许就这么拿命去抵了庄家这一堆烂摊子,也省的再接受闻锦川报复她的事实,她死了也能好受些。思及此,庄羽斓彷徨的内心忽然坚定起来,没有在意比在自己两边的刀子,蓦地扑到车子的前座上抢方向盘,打算鱼死网破。车子一时失控,撞在了前面的电线杆上,车头凹进去了一块。车上的人都恍惚了一阵,旁边的男人当先回过神来,恼怒地抓过意识有些涣散的庄羽斓,“臭婊子!敢找死!”他举起手里的刀,还来不及落下,后车镜哗啦一声被子弹贯穿,径直从他手腕打了过去。连续响起的枪声混杂在街道的嘈杂之中,庄羽斓感觉神智都像被震碎,额头前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逐渐遮挡了她的视线。她似乎看见闻锦川过来,心里头不无想望,这辈子如果就此终结能重新来过就好了。庄羽斓至此沉入黑暗,不知晓街上的混乱持续了多久。如今的毓都不比以往帮派之间能随意打杀,引起骚乱军方都要过问。但闻锦川眼里只顾着庄羽斓,根本无心分神,万东流只得代为处理。从庄羽斓被送进医院后闻锦川的精神就没松懈过,手术之后庄羽斓也一直在昏迷,病房里滴滴的仪器响着,一下一下牵扯着他的心跳。闻锦川坐在床边一眼不错盯着人,时不时会去触摸一下庄羽斓的手掌,感觉到温热未散便会松一口气。他握着庄羽斓的手揉了揉,让自己的体温也熨帖过去,抬起被角将要放进去,触及她小臂上的痕迹,顿了一下。抱庄羽斓进手术室的时候闻锦川便发现了她手臂上似乎有伤,当时心急坏了以为是那伙追债的人虐待她,慌得没顾上细想。如今仔细看了看,那些伤都是旧的,有的已经比较浅细,有的则长成了狰狞的疤。闻锦川越看越心惊,忍不住又查看了她身上其他地方,除了两臂两腿上也是这样的疤痕,尤其大腿上更甚,看样子都不是近期才造成的。闻锦川仔细地回想这些年庄家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心里很害怕,检查庄羽斓伤口的手不自觉有些抖。
庄母闻讯过来,进门见状,眼眶已经忍不住红了。“那伤是她自己割的。”闻锦川听到后,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很多疑问涌上心头,却不知要怎么问。庄母走到床前,看到昏迷不醒的女儿,哽咽不已:“他爸爸要跟谢家联姻,她不肯,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闹,后来就用刀用剪划自己,闹到没办法她爸爸才打消了主意。”“她不是要嫁给谢家么?”闻锦川有些怔愣,连自己也不确信起来,语气飘忽了许多,“她留给我的信是这么说的。”那时候闻锦川真的觉得她好绝情,明明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只剩她的时候选择离开,轻描淡写的连一面都没有再见。“一直都是他爸爸的主意,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年她也过得很苦,锦川你别怪她……”庄母也以为女儿当初回来是低了头认了命,哪怕不能嫁给喜欢的人,也总能富富贵贵平平安安的,却没想到她那般固执,就是死也不肯再嫁给别人。家里后来都不敢再逼她,但她身上总会时不时添上新的伤口。庄母一日三趟地翻查她的房间,把尖利的东西全都收拾出去,但她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是会挠自己咬自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庄母记得她好一些的时候是听到无羁会重回毓都,直到庄家破产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正常。“羽斓并不想退婚,只是她知道若跟着你她爸爸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派人找寻她,跟毓都的帮派锦城的军警合作都是迟早的,反倒拖累了你。无羁会陷落庄家没有帮忙,羽斓心中一直很愧疚,即便后来求她爸爸帮你出城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因为怎么说她都已经没办法跟你在一起,她心里一直都在怪怨自己,她不说我也知道的……”看着泪流满面的庄母,闻锦川心里的一角轰然崩塌。这么多年来他都是想着庄羽斓那封信的绝情来以毒攻毒地振作自己,他要带领着无羁会回到毓都,亲自问问她当年为什么出尔反尔,而他的执念也不过是无论她是否还喜欢也要将她绑在身边,红尘黄泉都在一处。闻锦川也想过庄羽斓为他的心思,但他当时双亲俱已不在,唯一的感情依靠只有她,就连命也不及她重要。闻锦川的怨言全部来自她的自作主张,又哪里真的怨恨想要报复。两个人均为着彼此,却也因此造成了更多的误会,将感情生生酿成了一杯苦果。从病房出来,闻锦川颓然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旁边的灯光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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