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因素,想要逃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她琢磨这些的时候,元皓牗始终没有抬头,眉眼像菩萨一样低垂,虔诚地看着自己写字的手。那只手洁白无瑕,色泽和质感都像刚上市的剥了皮的菱角,什么坏事都不会去干的呀!只要是看到它,大家都会这么相信。
“手机给我。”想也知道不在七星瓢虫书包里。
这时候要是表现出半分不镇定,她就输了——银霁给自己制定了这条游戏规则。
元皓牗写完了一道数学大题,合上笔盖,这才发话:“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就在这待到晚上,哪也别去。”
“你觉得我会去哪?”
“你好像又忘了,有事可以告班长。”
“我不知道潜台词是不告班长就会被锁起来。”银霁晃了晃脚踝上的手铐:“这东西哪儿弄来的?你认识警察?”
“反正没跟你一样夜闯警察局。”
元皓牗说着,缓缓拉开自己书包的拉链……银霁以为他又会掏出什么不得了的刑具,谁知是蓝猫玩偶。他紧张地捏着他的阿鸭,就像捏着安抚巾,从头到尾,没敢抬头看一眼银霁——原来是不敢看,不是不屑看。
怕成这样还要这么干,谁逼他了?
害怕放在一边,审问的流程还是要走下去的。
“昨晚,你又把谁的狗头剁了?”
银霁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逼着自己和她对视,紧紧抱着阿鸭,加重语气道:“昨晚先做好准备,今天下午就去剁。你早就知道我会拦你,所以一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心虚是吧?一边心虚一边当时间管理大师,真是牛逼。——别想跑,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发现你。”
“我不跑,我想上厕所。给我解开。”
“你睡觉之前上过了。”
“我现在又想去了。”
“不会。你从吃了饭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是,所以我要去小卖部买水。”
元皓牗从书包里拿出几罐薄荷茶丢给她。
银霁喝了一口,膈肌做了最大的努力没被噎住:“好,现在我的尿意更重了。”
“适当憋尿可以锻炼盆底肌。”
“谢谢你关心我的盆底肌,可100斤的纯蛋白质盆底肌也有极限,到时候就不受大脑控制了。”
“那你就尿在这里,稍后我拖干净。”
“……你要把我关到几点钟?”
“我说了,你在这待到天黑,哪也不许去。”
银霁指着头顶的小窗:“下雨了,天已经黑了。”
元皓牗放下阿鸭,在楚河汉界上点亮了一盏led小夜灯。他的下半张脸被灯光染成幽幽的绿色,神情却说不上蛮横,看起来冲突又和谐,活像一个新上岗的黑无常,茫然又耐心地监督着孟婆熬熟一锅汤。
“你只能关我这一时,元皓牗,如果你想彻底取得我身体的控制权,干脆一刀宰了我,再去湘西学赶尸。”
“我听不懂湖南话。”
“或者你把我的脑门凿开,把脑子掏出来,再把自己的脑子复制一份放进去,记得加个开关,免得我学会思考你不允许的事情,产生多余的自我意志。”
“不行,一米八的脑子控制不了一米六的僵尸。”
明明做了这么过激的事,却还要拼命讲笑话拉回日常,银霁时常觉得自己有点心理变态,现在来看,完全比不上正在间歇性发疯的元皓牗。
“尤扬是你的眼线吗?”这点倒是很容易推出来。根据暴躁老姐的证言,在他跟敖鹭知“绝交”那天晚上,四点左右,他还在发信息问猫的事;而根据韩笑的证言,批评完银霁“难搞”之后,一整个晚上,他的电话都是占线状态;再结合昨晚尤扬敲晕小田时说的那句话,元皓牗那副茕茕孑立的形象忽然有所颠覆——有的是男性同盟背地里给他出谋划策,什么爸爸不在家就没有新鞋穿的小可怜,一转眼就给你抱束蓝色妖姬回家炒菜,别不信。
答案是可以确定的,银霁现在最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说动他不在我面前有所表现的?他可是世界上最憋不住话的人了。”
元皓牗笑着扭了扭小夜灯,让大部分灯光投向银霁这边:“很简单,因为他同时也是世界上第叁个等着我们复婚的人。”
这样啊。
“现在来看,他的愿望要落空了。”
银霁也在笑,除了笑,她不允许自己有另一种表情。
“是吗?”
“您觉得呢?”象棋桌下,手铐的锁链哗哗作响,和雨声形成了合奏。
“我不觉得。”
“元皓牗,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银霁算是看透了,维系男性生命的不是氧气,不是蛋白质与碳水化合物,而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理由的自信。
“多搞搞总能懂的。”
“谢谢不用了。张经理对你很重要?”
“这个问题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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