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再后来得了病干不了重活,姐姐嫁到了外省顾不了家里,于是他高中仅读了一年就辍学了。
从什么都不操心的学生,变成关心米油价格的哥哥、儿子,帮着妈妈分担着,他没觉得哪里苦,只要能帮得上忙就成。
可就在前段时间家里最小的弟弟发烧后耳朵坏了,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突然之间和老人一样,时不时就听不见声,愁得丁响夜夜睡不好觉。
家里条件并不好,丁响穿的衣服都是二手掏的,上面可能还带着上个主人不小心染上的污渍,甚至弟妹的衣服也不全是新的,多是邻居家不要了拿回去。
现在因为他还惹得李建业一起掉了鱼塘里,那天丁响看着他腿上不断往下流的血,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没脸见付俞,更没脸见李建业。
“怎么瞧着脸色不好,在家没有好好休息吗?”
付俞走到近前,视线落在丁响脸上,这人瞧着比他们还憔悴,估计回去也是病了一场,还在想着腿上突然被溅上了水珠,视线下移见丁响桶中的黄鳝正在不断扭动,里面的水不深一眼看去都是黄鳝。
李建业站在付俞身后,目光也随之落到丁响脸上,视线在一刹那相碰,两人又同时移开,气氛开始变得尴尬,最后他想着自己比他长几岁才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
“这瞧着得有个两三斤啊,收获不错嘛。”
他弯下身子从桶中捞出一条,粗长的黄鳝在指缝间又朝下坠去,掌心留下黏糊糊的液体。
丁响紧抿唇瓣,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这是……谢礼。”
他吐出了一句有些结巴的话语,说着将桶的提手塞进李建业手中,原本开朗的汉子此时憋得耳朵通红,视线直直望着李建业,手指不断抠挠着裤缝。
李建业瞧着他被咬住的下唇,神色莫名,只是须臾之间又变回原来散漫的样子,脸上也露出笑了,手掂量着桶说道:“嚯,瞧你客气的,那我就先收下了,有时间叫你尝尝我的厨艺。”
丁响埋着头胡乱回应着,付俞见似乎没了自己的事儿便悄然回了店里,里面刘翠花正吃着葡萄,眼睛看着外面的两人。
“人来道谢的。”
付俞落了座,正好挡住刘翠花朝外看的视线,微歪着头笑望着她,手里也拿起一颗葡萄喂进嘴里。
对面的人回过神没再张望,询问着付俞的身体,瞧着他红润的气色才又转移话题,说起这次去见肖小莹父亲的事情,付俞耐心聆听着,间或点点头回应着。
店外的两人并没有聊多久,等刘翠花说完,李建业已经在外面将黄鳝倒进放鱼的盆里,把那个水桶还给了丁响。
晚上肖小莹在外面玩完回来一起吃了那顿干煸黄鳝。
李建业时不时逗弄着小孩,完全看不出见到丁响时慌张的模样,付俞悄悄看向李建业的唇,猜测丁响在水下昏迷时可能李建业给他渡气了。
“行了,明儿见。”
刘翠花吃完聊了会儿,见肖小莹靠着墙打瞌睡便抱起孩子说了告别。
付俞回去也没事儿,便陪着李建业收拾后厨,两人提着垃圾走到街边垃圾桶扔掉时天才缓缓黑了下来,街道上多是纳凉散步的人,搬着小板凳东坐一团,西坐一窝的。
“你真的会叫丁响一起吃饭吗?”
“这是什么问题?”李建业稀奇似的看向付俞,对于他话语中的试探感到困惑,他没做什么亏心事,丁响也没有。
他做不到的事不会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做到。
付俞退后一步借着不再明亮的光线瞧着李建业的腿,那条伤自膝盖下一直到脚踝上方,像一条扭曲的长虫匍匐在腿上。
瞧着倒是和李建业的气质挺符合。
凶。
“我看丁响挺难过的,他是真觉得对不起你。”
“我知道,看不出挺维护朋友呀,小付~”李建业笑嘻嘻地凑到付俞身前,只是胳膊没敢搂住,“我也是真觉得没什么,换别人也是要下水救人的。但是讲真的,我倒挺对不住你的……”
身边人的气息太过陌生,付俞紧绷着身子漫不经心看着路面,一边脚步轻移,缓缓和人拉开些许距离。
走到店前,两人同时停住脚步,付俞知道李建业指的是什么,抬手捏了捏有些酸的胳膊,仰起脸看向对面的人,语气轻松道:“我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李建业缓慢眨动着睫毛,听出付俞话里的意思,顿时笑着冲上前抱住付俞,早将之前那一巴掌忘到脑后去了,满脑子都是欣喜。
充满热气的胸膛紧贴着,付俞抬起手微微隔开距离,原本轻松的笑意变成为难和无奈,他早注意着李建业的动作生怕来个突袭,却没想到最后没敌过他的力气。
“行了,我要受不住了,松开。”
李建业这时才恍然想起之前晕脑子的巴掌,猛地松开付俞甚至将人往外又推开了一步,只是脸上的笑意依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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