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俞中暑的症状一直到第二天才好了些,但还是乏力。
“家里绿豆汤放冰箱里了,喝的时候提前拿出来放一会儿再喝,厨房有西瓜自己想吃了就去杀,中午我再回来。”
陈怀远思索着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件件说给付俞听。
可起床时间太早,付俞坐在床上一边听着,一边不忍住地闭上眼,见人没了声音又猛地抬起头,“我知道了。”
陈怀远看着他困倦的模样笑了下,付俞仍穿着他的那件背心,太大了,实在是遮不住什么,又因为付俞不端正的姿势露了一大片肌肤。
他瞧着那些伤,眼睫眨动间掩下情绪。
陈怀远见人已经自行躺在床上缩成一团,便没再出声,走到床边风扇处将旋钮开到了第一档。
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付俞听着了却实在没力气动弹。
风徐徐吹在面颊上,发丝时不时扫在脸上痒痒的,他挣扎着抬起手将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了,付俞呆呆望着挂在衣柜上的时钟,背上又睡出了一身汗,吹着风一直到好受一点才穿着鞋走到厨房。冰箱里不仅有一大壶绿豆汤还有一些水果,付俞看了一眼只将绿豆汤拿了出来,将它放在桌上后看了一会儿才听从陈怀远的话没直接喝。
这几天镇上店铺的店面生意都不怎么样,除了些早餐铺子,好些都关上了门,像卖衣服的也只开半天了。
陈怀远的花店自然也是没生意,只是担心店里花才天天来店里,可实际上都是在忙别的。
中午见差不多时间了,陈怀远撑着伞走回家,在拐角处见着了前几天和老婆吵架的男人,嘴角还青着一块儿,面上皱着那张苦脸赔着笑,对面是昨日碰着的流浪汉。
目光只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便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两道紧盯着他的视线。
“他和付俞住在一起,我每次都只能在付俞上下班的时候和人说上话,但前几天店好像关了。”李冲在家被吵了好几天,没理也打肿脸装胖子,装硬气。
但总归说话还是会特别注意对面人的表情。
他安分了几天,家里吃饭也不顾着他了,那些脏衣服堆在角落没人洗,不想服软只能邋遢着过,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穿了两三天的,浓重的汗味因为高温发酵变成了难言的酸臭。
李冲清楚自己身上难闻,但又受不了旁人看他嫌弃的眼神,心里不舒服,不好和人当面骂只会躲在背后偷偷咒骂。
此时他和对面的流浪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我昨天去敲门,躲着不出来,那个小贱人到时候我非草死他!”流浪汉的眉眼藏在脏乱的头发下,只恶狠狠咬着牙。
光长了个大高个,却因流浪瘦成了骨架子,李冲瞧着他露在外皮包骨的胳膊,只装作认同般嗯了一声,心里对人充满鄙夷,混成这副样子也想跟旁人一样睡人,别半道死在人身上就阿弥陀佛了。
“那花店的老板力气很大,上次被碰见将我揍了一顿,要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和老婆吵这么久,整成现在这副邋遢样子。”李冲说着嫌弃般提拎着自己的衣摆,瞬间一股冲鼻的味灌进鼻腔,他忙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面上更显烦躁。
王五瞧着他只知道抱怨的饭桶样就头疼,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才不会和这样的人走到一起。
两人互相嫌弃着,站在原地我一言他一句,好半晌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最后还是李冲实在站累了,早上就吃了一个馒头此时肚子饿得咕咕响,连忙伸手打住了这次没有用处的谈话。
“晌午了,我回家吃饭去了。”他说着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丝毫没见王五气得直跳的眉头。
付俞坐在厨房盯着那大壶绿豆汤,拿出来不过一会儿上面就凝聚了很多小水滴,他瞧着变得豆绿的壶身上不断向下滴落的水珠,一个缀着一个最后越来越大滚落到桌面上汇成一滩水迹。
他看着伸出手将一片水滴擦去,盯着那片干净的壶身再慢慢凝聚出水滴,周而复始,付俞玩了好久直到大门被打开,直起身子便看见陈怀远撑着那把黑伞悠悠走了进来。
“饿了没有?”人还没进来,就听见声了。
付俞侧过身子对向厨房门口,陈怀远站在客厅门前收起手,抬眸笑着看向他。
手心里是刚刚触及绿豆汤的冰凉,他垂眸看了会儿又瞅着不断冒着冷气,好像不会变化的壶,付俞现在只想喝绿豆汤。
客厅门打开,陈怀远将伞放置到桌面上,将已经胳膊上的袖套脱掉,那层闷热感终于散去,进屋拿过蒲扇扇着又走到厨房。
付俞端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的东西就像小孩子碰上规定不能碰的零食一样,眼巴巴地等着。
“这样会快一些。”陈怀远接了一盆水将那壶绿豆汤放进去,然后再次放在付俞眼前。
付俞睡醒可能没梳头,此时有一缕头发高高翘起,像公鸡的尾羽一般,他看着便忍不住上手将那缕头发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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