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子衿,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恨了她那么多年,恨她的决绝,无情,冷酷,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些无情和冷酷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情。而他又是怎样该死的去误解这些深情。他折磨自己,折磨他最心爱的人,辜负了她的爱。对不起,子衿,可是现在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想抓住手机,抓不住,手机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那在冷寂中炸裂的声音,将他惊醒,他像个疯子一般冲出房间,一脚踹开隔壁的门。房间内的人陡然抬起头,在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蒋青城早已经冲进来,他一把扯住程宏才的衣领:“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对子衿,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这么对她,简直是禽兽不如。”他咆哮起来,赤目如火,愈演愈烈。程宏才抬起头,用错愕的目光瞪着蒋青城,当看清他震怒的容貌之时,瞳孔骤然紧缩:“青城,对不起。”“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要说,你到地底下去跟子衿说对不起。”蒋青城腥红的眸底散发着难以遏制的愤怒,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戾气。他一贯清冷的眸光,此刻燃烧着汹汹地狱之火,那火焰恨不得将程宏才吞噬,让他灰飞烟灭。他清白的大手掐住程宏才的脖子,颤抖着不断加重力气。程宏才昂着头,眸光瞬间变得平和,他没有挣扎,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易莉莉一把扯住蒋青城的胳膊:“青城,你放手,放手啊。我们知道子衿死了对你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可是我们的痛也不比你少啊,我们是她的父母,辛辛苦苦将她抚养成人,我们也想要她幸福……”是啊,遇上这样的父母,遇上他这么混蛋的男朋友,也许死了才是解脱,才是真正的幸福。像是有什么东西挖去了他心尖上的一块肉,伴着难以遏制的疼痛,心陡然一空。灵魂也仿佛跟着程子衿一起走了。他青白的大手无力的垂落,他骤然转身,一步一步机械的离开茶馆包房。程宏才失去桎梏,重心不稳直直的坐在椅子上,易莉莉冲过来,抱住他:“老程,你没事吧?”
程宏才机械的摇摇头,伸手擦干易莉莉脸上的泪:“莉莉,别哭,我们不配做父母,我们没有资格哭。”“程先生,程太太,为了程氏,你们还是要跟我走才行。”神秘男人走上前,伸出手,冲着夫妇二人做了请的姿势。黄昏,墓地。残阳在大块的乌云后挣扎,用尽全力从厚厚的云从中挤出微弱的光。只是乌云聚拢的太快,那点微弱的光瞬间被吞没。蒋青城站在大小两块墓碑中间,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装早已经褶皱。墨黑的发,暗夜似的双瞳,暗沉的脸色仿佛和周遭的灰败融为一体。他青白的大手抚摸着石碑上程子衿的照片,那方寸间的明媚刺痛了他的双目。心中陡然像是落入一只硕大的利爪,将他的心硬生生的撕成两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筛抖起来,有些咸涩的液体顺着泪腺似是要决堤。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仰起头,强迫那些伤心的液体回流。“子衿,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傻?”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陡然传来的轰隆隆的雷鸣声。“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一道硕长的闪电似是将天空生生撕裂,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在青灰色的石碑上,砸在他灰败的脸上。他微微扯唇,唇畔扬起一抹艰涩的微笑,低下头,任由那咸涩的泪水混合着雨点肆意流淌。“子衿,既然我知道所有真想,我就不会放过那些欺负你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也包括我!我才是伤害你最深的那一个。他硬硬生生逼会眼眶中的泪,骨节分明的大手在脸上胡乱的一抹。手落下时,脸上的悲伤早已经被暴虐的戾气所取代,他冷冷勾唇,唇畔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宛若地狱归来的罗刹。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