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求老爷给齐宁上药?”
刘福本是不愿的,他自知笨手笨脚一定会弄痛齐宁,可齐宁态度坚决,刘福性子本就软,齐宁低声求了两句便应允了。
又到了给齐宁换药的时间,刘福苦大仇深地看着面前洁净的绷带与装着药粉的玉瓶,深吸口气,然后颤抖着手一圈一圈解下齐宁用旧的绷带。
带着血色污渍的绷带被解下丢至一旁,露出长出新肉却依旧渗血从肩头延至锁骨下的伤口。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齐宁的伤势,刘福仍旧没出息地红了眼眶,忍着伤心难过,打开玉瓶小心地将药粉洒上伤口。
血腥气与药粉香混在一起,随着刘福的动作,齐宁不由得微微皱眉,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怕自家老爷忧心痛极了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上完药,刘福又扯过绷带缠上齐宁肩膀,确认不松不紧正正好后在肩头处打了个粗笨不好看的结。
齐宁看着刘福小心谨慎又紧张的模样心底软软,待他换完药后,便柔声道了一句:“多谢老爷。”
完成任务的刘福松了一口气,听齐宁道谢,连忙笑着摇摇头:“不要谢,能帮上阿宁,我很开心。”
齐宁浅笑,然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苦涩。
老爷待自己这般情真意切……
他忽地想起那天晚上莫如璇对他说的话,他说,你既已下定决心要复仇,便将对刘福的感情放下罢。
可说来轻巧,如何放下?怎能放下?
他开始后悔答应与莫如璇一同谋事,可落子无悔,此局已定。
他终究是辜负了刘福。
齐宁抬眼看向刘福,见他笑容满面,眼里全是自己,他像是被灼伤了一样,狼狈地收回目光。
刘福迟钝,并未察觉齐宁的异样,见他脸色不好,只道是伤口疼痛,正要问上一嘴,有人却推门而入。
一袭月白衣衫的莫如璇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神色淡淡地看向二人,道:“我来给二夫人送饭。”
刘福笑着点点头,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莫如璇坐下。
莫如璇并不急着坐,走了过来将食盒放在桌上后将食盒中后厨特地为齐宁炖的药膳取出放在了齐宁床边小几上,做完这些方才走到刘福边上的凳子前坐下。
刘福正欲效仿往日自己生病时齐宁照顾自己时那样喂齐宁,却在手还没碰到碗时,听到莫如璇并无起伏的冷淡声音:“老爷,你已多日未看账本了。”
刘福动作瞬间一僵,缩起脖子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莫如璇。
“原先账务由二夫人和您一同过目,现下二夫人受伤您便全然不顾了吗?”莫如璇声如冷玉,语速轻缓却叫刘福怕得不行。
“对……对不起……”刘福连忙道歉,见莫如璇冰雕似的脸上虽一丝表情也无却深深知道他在生气。
“我现在便去查看账目……阿宁就拜托大夫人照顾了。”话毕,刘福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刘福一走,齐宁才目光不愉地看向莫如璇,沉声道:“你这是何意?”
“那你呢?拖着伤势不好好治,缠着刘福给你上药又是何意?”莫如璇冷冷反问道。
齐宁一下子噎住,答不上话来。
莫如璇又接着说道:“你装可怜博刘福同情有什么意义呢?事情已经做了,你难不成后悔了?”
“后悔……”齐宁幽幽说道,忽地一笑,像是在笑话自己,“我已没有后悔的资格。”
“我只是有些羡慕你……”齐宁的眼睛落在莫如璇脸上,语气像是在叹息。
“……羡慕什么。”
“羡慕你对老爷没有感情。”
因为没有感情,无论是背叛还是抛弃,心中都不会有负罪。
莫如璇离开齐宁屋里时神色并不好看,他是个感情寡淡不喜将情绪显露出来的人,然而齐宁说的话却在他脑海里久久萦绕不去。
他对刘福当真没有感情吗?但愿吧。
然而事已至此,齐宁没有退路了,他亦一样。
莫如璇决定不再多想,步履匆匆地回到自己院内,推开屋门,却发觉已有人在里面,高大健壮的男人身姿笔挺,背手站在自己屋内,见了他,便低声说道:“大夫人……我来领罚了……”
莫如璇一时没能明白过来,进了屋将门关上走至刘福身前,问道:“为何要罚你?”
“因为我……一心照顾阿宁……误了正事……”刘福垂着脑袋,语气低缓,努力将身体挺直。
原来是因为这……莫如璇神色不变,莲步轻移款款坐下,一双漂亮的眼睛落在刘福身上,嘴唇轻启:“老爷知错能改便可,不必如此。”
刘福却狠狠地摇摇头,咬着唇说道:“是我……是我错了……合该受罚的……”
“我因为太担心阿宁……全然不顾家中旁的事情……太不应该了……”
莫如璇秀眉轻皱,声音似冷玉:“老爷既知道,明日起便不要老是往二夫人房里跑了,他伤未愈,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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