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可谓又是人尽皆知,街头巷尾口口相传。
徐府留洋回来的大小姐一回到府里,便接受到了许多家男子的求娶,可她精挑细选,选的却是已有男妻的顾裕丰。
人们都诧异,留过洋见过世面的小姐,反倒要嫁到已有正妻的人家做妾,简直荒谬。
只是他们没几天又瞧出着其中眉目,顾裕丰把顾家大多东西已占为己有,除了这名字,连他们家最大的药房都姓了冯。
这有什么?人们还是不懂。
传话的反倒说得愈来愈带劲,声音降低不少,还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听说那个畸形妻也被遗弃在偏院了,过几日顾裕丰就要宣布这顾家三郎儿不是他的正妻了,看来是铁了心要风风光光把徐义真娶进门呢。”
一直听着不语的一个大妈插了一句,她拍着手里的衣服棍子,对这一切看似已见怪不怪:“你们知道什么,这徐家千金和顾二郎孩子时候就认识,那时候顾裕丰还叫冯善决呢,可惜啊,小时候没缘分一同长大,这大了倒是有机会再续前缘,也不是坏事。”
“就是就是,顾家造的孽,人家顾裕丰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亏待不亏待顾家人,我看顾裕丰如此才算大快人心呢。”
如今这世上,没人站在顾家这边,顾家最有骨气的大姐彻底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一个顾雨宸,承受着他爹犯下的过错,更凑巧顾雨宸更是个奇怪身子,人们更把如今顾家的下场称之为报应。
不多久,正如这些人嚼的舌根,顾裕丰亲自去徐家求娶徐义真,带上了足够丰厚的彩礼,话和态度具是诚恳。
徐家老爷自是不同意,拍完桌子就指着顾裕丰,话里话外完全是不信任:“你今日能不管不顾你的顾家妻,明日也就能这样对我们真儿,我不答应!”
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个,担心顾裕丰不仅失败,还会被扫地出门,但顾裕丰却不是孤身奋战。
徐老爷话音刚落,屏风后就快速冲出来一个人影,和顾裕丰跪在一起,竟还有些慷慨就义的滋味在其中:“爹,我少时就与善决有了约定,长大后要在一起,请您成全我们吧!”
那头磕得又重又响,顾裕丰也磕了下去,再次表达,此事不仅是徐义真一人的决心:“我现在当众发誓,若今后对义真有半分不妥,天打五雷轰。”
后来发生的事,大家也都是传说,不知如何软磨硬泡的,总之徐义真还是坐上了顾裕丰的花轿,而且不是顶着顾家妻的身份,并且是冯家妻。
这才是十全十美,人们看着顾裕丰整得这豪气阵仗,纷纷祝贺他觅得良人。至于顾雨宸,还有那场就是为了折辱顾雨宸而办的的喜宴,人们忘性大,就算想起来,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唾上一口,评价一句,那他真的是活该被扔在了偏院自生自灭。
那自生自灭的主,就在府中盛大喜宴的那日,听了一天的鞭炮。
自从在书房被粗暴对待过之后,顾雨宸就像是被抽了灵气,盼变作了无欲无求,坐在屋内一坐就是数久。
颂菊见不得自家主子如此,便提出要去找个郎中给他看看,可还不等迈出这院子门,就被门外的看守挡了回去,没有好脾气,嫌她没眼力见。
“不知道外面正办着喜事呢吗?你们院家主都恨不得你们今晚就没了。请什么郎中,晦气。”
喜事?颂菊大脑霎时空白一片,不顾那二人的蛮力,继续追问:“谁要办喜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声了,以后你主子就不是顾家主母了,顾家主已经娶了更合适的人选,还是八抬大轿正儿八经娶进门的,以后都由她来全权掌管内府。”
颂菊不肯相信,可奈何自己实在出不去,送来的饭菜一天比一天糟烂,屋内碳火也快要耗尽,这一幕一幕,算是已经说明了顾雨宸此时的境地。
幸得刘妈妈此时终于找准时机,把碳火送了进来,但她却抓住了顾雨宸的手,止不住大哭。
“是老奴无能,不能为少爷您争回您自己的东西……这可都是您的啊三哥儿……”
顾雨宸这时才明白,床事之后的大雪,他等了一天都没有二哥哥来送糖葫芦,就说明自己的预感果真不假。
什么都没有了,自认为的宠爱是顾裕丰逼不得已,连自己的家,也算被自己拱手让了他人。
整个顾府其乐融融之际,唯独自己这间院子,没有烛火也不够碳火,顾雨辰缩在被子里,又对颂菊轻声嘱托:“要不今晚你同我睡在一间屋子,这样也算暖和。”
颂菊的泪在眼眶打转,摇摇头,解释自己一会儿会去前厅看看,拿些好吃的,您吃饱了也能暖和。
顾雨宸没做阻拦,自不认为这不会有什么差错,毕竟大喜日子,人人都想要沾个喜气,更无人会注意她们的存在。
他咳嗽了一声,翻过了身子,背朝着关紧还会漏风的屋门,身体却好像怎么也再温暖不起来。
只是谁知道这一去,颂菊没有再回来,夜里再被墙外的热闹惊醒,半梦半醒间,屋子依旧是冷得睡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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